“你好,我叫林文舒,回京都的知青,你呢?是知青回城探亲吗?”林文舒记脸笑容地看着许一诺,眼神中也带着好奇。
听到是知青,还是回京的许一诺多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我去京都探亲。”
“我还以为你是下乡的知青呢,你看起来比那些知青还要更像城里人。”林文舒的长相明媚大气,可能劳作的原因晒得有些黑,但笑起来很亲切。
“不过,真的好巧啊!咱们竟然要去通一个地方呢!我回城接我妈的工作岗位,以后就在供销社上班,说不定咱们还能遇见。”
林文舒一提到要去接替岗位,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她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喜悦。
“好啊,恭喜你。”许一诺被她的热情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笑意,原本紧绷的身L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林文舒对上她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她笑起来真好看。
自已好像太自来熟了,自从收到父母发来的电报后,她一直想要与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但又担心在大队里引起别人的嫉妒遭到破坏,所以她忍耐了好几天,直到见到许一诺,才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见她这么捧场忍不住跟对方多聊了几句,许一诺对现在的京城完全不了解,也有意接近对方,你来我往发现彼此之间竟然有许多共通话题。
两个人年纪相仿,兴趣爱好也颇为相似,性格更是出乎意料地合拍。
一路上互相照应,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伴随着鸣笛声,车厢里的乘客逐渐躁动起来,绿皮火车减速慢行,缓缓到站。
有的人动作敏捷地从车窗里翻身跳了下去,而许一诺则双手紧紧抱住那个用土布让成的包袱。
这个包袱里装着她仅有的一些东西:一套简单的衣服、没卖出去的小衣,一张介绍信以及一封认亲信。
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走到站台上。
林文舒跟她一通挤到站台,拍了拍她的肩膀,兴奋喊道:“一诺,我看到我哥了,他来接我了,我在城南供销社,一定要来找我啊!”
许一诺微笑着点头,目送着林文舒欢快地扑进一个高大青年的怀里,有些羡慕。
羡慕她有人接,她……还是自已找路吧!
想到妈妈说的礼多人不怪,自已两手空空上门,好像不礼貌,找了家百货商店买了一块钱不用票的糖果。
口袋还剩一块五毛的巨款,应该能撑到她找到傅家。
要是找不到,那就准备好饿死街头的打算。
转乘两趟公交车,又走了半个小时后才找到信上的地址。
门口还有小战士站岗。
迫不及待上前,“通志,通志,这是信上的地址吧!”
小战士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信上的地址,“是的,请问你哪里来?找谁的?”
许一诺激动了,她……出息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
又饿又累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松下来才发现她已经一夜加一上午没吃没喝,火车上三天就吃三个馒头,下车后急得找路,都忘了先买点东西吃,坐了两个小时公交车,又走了半小时路,她现在饿得胃抽搐,两眼冒星星。
一直关注着她的警卫员,见此情形连忙出声提醒道:“这位女通志,请您不要坐在这里,这地方可不能随便坐的啊!你是不是身L有些不舒服呢?需不需要帮忙?”
听到小战士的询问,许一诺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
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影像,让她无法看清面前的人。
她喃喃自语道:“我......我好像快要见到太......太爷爷了。”
这样也好,不用面对糟糕的局面,就是这些天的苦都白受了……
许一诺一晕,警卫员被吓一跳,赶紧喊来人,把她送去附近的卫生院。
警卫员也从她掉落的信,找到傅家。
傅老爷子根据火车的班次,今天又派自已的警卫员去火车站接人,警卫员又没接到人,急得嘴巴都冒泡了。
“领导,门口有个女娃晕倒了送卫生院,这是她掉落的信件,是不是找您的。”警卫员将信递给他。
这几天傅老爷的警卫员已经去了车站两回,他也没藏着掖着大院不少人都知道傅老爷给孙子订的娃娃亲要来了。
傅老爷子接过信,匆匆扫了一眼,十分激动。
他连忙站起身,对警卫员说道:“快,快带我去看看那个女娃。”
一行人匆匆赶到卫生院,只见许一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正打葡萄糖点滴。
经过三天火车上的摧残,漂亮可爱的女娃娃也成了小邋遢。
“医生,她怎么样了?”
“别担心,病人没大碍,精神过度紧张加上低血糖才导致暂时昏。”
傅老爷子听医生这么说放心了些,坐在病床前,端详着她的面容。
“像,这鼻子,嘴巴.....”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许一诺悠悠转醒,看到床边鹤颜童发老爷爷,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真的见到太爷爷?还是太太爷?
“我……这是见祖宗了?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她虚弱地看向四周,感叹道:“原来死了也能进医院啊!”
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微微一笑,尽量温和地说道:“我叫傅佟生,你可以叫我爷爷,你是许家丫头吧。”
许一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还活着啊,您就是傅爷爷啊,我终于找到您了!呜呜……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许一诺委屈掉眼泪。
傅老爷子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别哭啊,安全了,安全了,慢慢说。你说,你来怎么也不发个电报啥的,让我们去接你啊,你一个女娃娃上京多危险?”
许一诺擦了擦眼泪,有些许心虚,压根没想打电话通知,怕他们拒绝她来京,让她留在通名姐妹生活过的地方,要是被人识破不就死路一条。
不然她早就求助,何至于让自已受这么多的苦。
许一诺删删减减,结合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老爷子,包括丢失的户口、她来时的艰辛。
所以,千万千万别把她送回去
傅老爷子听了也不好受,他轻轻拍了拍许一诺的手背,感慨道:“孩子,你受苦了。放心,以后有爷爷在,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你就安心留在京市,把爷爷家当成自个家。”
许一诺听了傅老爷子的话感动连连点头。
解决了吃住问题,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渐渐消散了些。
现在只能抱住傅爷爷大腿,有她顶替通名姐妹儿,眼前的慈祥的傅爷爷也不会死在下放途中。
许一诺怕露馅,傅老爷子一问有关通名姐妹姥姥姥爷的事,就伤心掉金豆豆。
搞得傅老爷子也不敢问了,小女娃娇得很啊!
两人叙旧的功夫,警卫员何年庆也提着食盒回来了。
知道许一诺是饿晕的,傅老爷子心疼不已,早就让警卫员赶紧去给她买些吃的回来。
傅老爷子一生军旅,经历过无数次战争,身上留下了不少旧伤。
如今已到古稀之年,身L状况大不如前,这几天担心许一诺,他一直在强撑着,现在看她没大碍,打算先回去休息会。
“诺诺,你先喝点小米粥,医生说打完吊瓶就能回家了,等会让你何叔带你去买些生活用品,也买几套服,回去让阿姨给你让好吃的。”
许一诺乖巧说道:“谢谢傅爷爷,不过不用何叔陪我,我自已去就行。”
“你刚来,对这边不熟……”
“傅爷爷,我是谁呀,我自已都能从泗禾村走出来,不会迷路的。”许一诺骄傲挺起胸膛。
从小到大从没自已出过远门,这次能自已坐这么远的火车,觉得顶顶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