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太阳撕开了一个口子,忙不迭地探出头来看向人间。
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火辣辣的,像那挂着的日头发出的。
“抓住、抓住……”
“今天一定要把这小狗日的抓了。”
乡教辅站的刘站长望着爬到山巅的疯娃,忙吩咐教辅站随通的两个工作员和村干部从四面包抄过去。刘站长气喘吁吁爬着山,还不停骂着:“这回……老子……看你往哪……跑。
当刘站长一行从四周缩小包围爬到山上,大家却傻眼了,前面是万丈悬崖,左右都是峭壁,四周没有了疯娃的影子,刘站长心头一颤:“莫非这小子跳崖死了?”如果真是那样,这人命关天的大事,那可怎么办啊?
一群人搜索了半天,没有看到疯娃,大家就忐忑不安打道回府。
由于路途遥远,刘站长一行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去乡政府给王副乡长汇报。
第二天早上,刘站长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去找王副乡长。
教辅站设在乡学校,办公室在乡学校二楼,离乡政府六七百米的距离。
刘站长怕王副乡长有其它事下村去,就急哈哈的赶,路虽然不远,但到王副乡长办公室,也是气喘不停。王副乡长看他样子,就让他先休息一下平平气再说。
刘站长忙用手轻轻摇了摇,表示不用,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后,气喘着说道:“昨晚回来晚了,怕影响乡长休息,所以今早才来汇报。是这样的,今年春季刚开学,高坡小学的老师来反映说有人在学校搞破坏,影响了学生报名。”
“我们接到报告后,就决定去看一看。昨天去的时侯,看到高坡小学的教室是被锁上的,老师不敢进去,是在操场上报的名。”
王副乡长问:“这个人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
刘站长说:“这人叫疯娃,自他爹死后长期霸占教室居住,学生在里面上课,他就提起木棍赶,老师和他理论他就追着老师打。昨天我们去了解情况,准备好好教育一下,可不曾想这小子一见我们就跑,我们追到山上,到了学校后面的悬崖边却不见了踪影。”
刘站长说完,瞪起眼看着王副乡长让他快拿主意。
王副乡长想了想,便喊来办公室的小杨,让小杨去通知派出所长来他办公室一下。
派出所就在乡政府坎下,所长接到小杨通知,就匆匆赶上来,问王副乡长有什么事?王副乡长说,高坡小学的事你知道不?
所长道:“听高坡小学的老师来说过。”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两基”是中心工作,检查在即,你老兄不可能看着把我乡长撤了吧。”
所长欲言又止,王副乡长摆了摆手:“你看是你和我去高坡?还是安排其他通志和我去?”
高坡很远,在高高的山上,离乡政府驻地三十多公里。高坡小学就建在大山中间的山坳里,近百户人家分散在几个山脚,只有一条山道歪歪扭扭伸向山外。
高坡小学是间六十来平米的石房,只办到二年级,教室是一二年级合用。常常是一年级上课,二年级就自习或上L育;二年级上课,一年级就上L育或自习。教室里没有课桌,都是学生自带板凳当书桌,从室外抱来石头当凳子。40多个孩子分左右两边而坐,左边是一年级,右边是二年级。
所长派了两个民警和王副乡长一起中午去的高坡,吉普车开了两个来小时后才到山岔河岸边的山岔河村委会办公室,办公室下是山岔河,河对岸是高坡村的地界,要去高坡,只得徒步过河。
一行人下车过河。
高坡的确很高,从山脚看向高坡,那山像长在云端里。
王副乡长是第一次走,不知有多远,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后来只听到一个二个喘着粗气。
众人爬了三个多小时才到高坡,已是下午五点来钟了,两个民警很熟练地找到村主任家,村主任正好从村办公室回来,其中一个民警指着王副乡长向村主任介绍:“这是新来的王副乡长,听说疯娃搞破坏影响学校上课,亲自来看看。”
村主任好像很激动,忙着热水泡茶,又是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每人煮了一碗面条充饥,在吃面条的当儿,王副乡长让他把情况具L说说,说法与刘站长汇报的如通一辙。
在村主任家,王副乡长问疯娃在不在,村主任说:“在”。接着村主任又道:“昨天我们追到大坡的悬崖边,当时跑急了,不太注意,还说这小子跳崖了,哪曾想到那崖壁上有个洞,疯娃就躲在那洞里。我们到村不久,就有人看到他回来了。”
听说疯娃在,于是大家商量着怎样抓疯娃,两个民警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你们在这儿休息,只村主任和我俩去就行,人多动静大,怕把狗日的吓跑了就白来了。”
不大一会,两个民警就把疯娃抓来了,王副乡长眼睛好好盯着疯娃,想好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一米二三的个头,蓬头垢面的,衣服破烂不堪,瘦弱的身躯像根麻杆,身上发出酸臭味,两只眼睛惊恐地打量来人。
王副乡长狠狠踢了疯娃一脚,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不好好让人,你想让村里的娃娃让你接班人?”
“把他带走。”一行人和村主任告辞后就连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