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琰舟手心发烫,和商岁岁肌肤相接,她却只感受到彻骨的冷。
席琰舟忽然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他难以喘息,找了个“公司忙,晚上再来看她”的借口仓促离开。
片刻后,小锦哭喘着推开门,跪在她面前:“对不起,夫人,是我收拾的时候看见了医院的诊疗单,才自作主张地告诉了席先生。”
“夫人,他大小是一条生命……”
商岁岁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怪小锦给席琰舟告密。
或许这真是她的命,也是这孩子不认命,想要看看这个世界。
商岁岁变得沉默寡言了很多,她肉眼可见地变瘦,肚子却像吹气球一样鼓起。
席琰舟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她相处,果然和他之前说过的,每天都会回来看她。
两个人都沉默着。
席琰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商岁岁则是觉得和席琰舟没有话可以说。
屋子里的氛围冷得生疏又让人窒息。
日子平淡地过去,到了商岁岁的预产期。
席琰舟推了所有的工作亲自陪着商岁岁到了医院。
商岁岁躺在床上,还是不愿意看他。
席琰舟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手,她整个人瘦的出奇,甚至多了许多白发。
震动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诡异的氛围,席琰舟看着标记为【林清绾】的电话,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林清绾的尖叫声瞬间充斥在病房里:“琰舟!你在哪,我想你,我要你陪我!我不想吃药!我好难受!”
席琰舟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商岁岁,放低了声音安抚着:“清绾,我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他踌躇着开口:“岁岁,我先去清绾那,很快回来。”
商岁岁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席琰舟暗自叹了一口气,推门离开。
几乎是他离开的瞬间,她腹中开始剧痛。
努力够着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键,气若游丝:“医生,我好像要生了。”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上担架,进了急诊室。
床上只留下一滩红色的血迹。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商岁岁痛到几乎无法去思考。
她意识逐渐迷失,又被医生的声音叫回:“坚持住!”
她努力强迫自己清醒,疼痛再次袭来,这次更加猛烈,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她的腹部和腰部同时扎下。
医生的声音被口罩阻住,商岁岁听得不真切:“胎位不正,再这样下去病人会失血过度,改为剖腹产。”
“病人家属呢!让他签同意书!”
护士急步出去又回来:“外面没有等待的家属!”
商岁岁额头上全是冷汗,却还是强撑着上身起来,声音发虚:“我自己签。”
麻醉药剂从后腰推入,痛的她连喘气的声音小了。
药效还没完全发作,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下半身被剖开的拉扯感,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里一样。
意识彻底消散之际,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在手术室内响起。
“是个小女孩呢!长得很可爱!”
护士抱着已经擦干净的婴儿放在她脸侧,稚嫩带着血腥气的手在她耳朵上剐蹭着。
商岁岁强撑住的最后一丝气也弥散,她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能感受到温度正在一点点从体内流失,最后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周遭依旧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她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但疼痛的感觉却先一步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商岁岁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模糊的白色慢慢凝成人影,耳边的嗡鸣声一点点消失。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锦正毫无察觉地抱着孩子轻声哄睡。
麻醉药的效力逐渐褪去,疼痛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腹部仿佛被重锤击中。
商岁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稍微的一点动作都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