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注意到她的伤口,惊呼一声:“小姐,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阮洛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要将手藏起来:“一点小伤,无事。”
“怎么会!这要是处理不好就会留疤的!”
春秀咋咋呼呼地跑出去,又捧着硕大的药箱回来,仔仔细细地替她上药。
微凉的药膏糊在伤口上,有些刺挠,春秀又放轻了动作。
阮洛倾在过去的十几年已经习惯了受伤,习惯了将自己的伤痛掩藏起来。
第一次有人会对她如此关心,她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过,眼眶有些发酸。
怔怔地开口:“春秀,祈年连这样一个发簪都是宁嫣挑剩下的才给我,他得有多讨厌我啊?”
春秀的动作有些停顿,提高了音量:“哪里的话,宁嫣小姐那是故意说给小姐听的,昨日席上,温少爷不是还答应了老夫人,会对小姐好,再有十日小姐和温少爷就要成婚了。”
“宁嫣小姐那是嫉恨小姐,故意使坏呢!”
阮洛倾只觉得满口苦涩:“是吗?”
春秀还想再劝,阮洛倾却将手收回,将簪子放进妆匣里:“这发簪,明日晋王府打春宴的时候,寻个机会还给祈年吧。”
打春宴是本朝常有的活动,名义上说是赏花作诗,但实际是男女相看的宴会。
今年是由晋王府承办,向来只有勋爵世家才有资格参加,此次却是破例在市面上兜售名帖。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有意替晋王殿下选王妃。
晋王殿下顾明湛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出身皇家不在乎门第家世,更是曾有言说若是娶妻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京城里叫得出名字的人都砸锅卖铁地想要求这样一张名帖,只期盼着自己女儿有朝一日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阮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遮掩了一番,虽说是想阮宁嫣能够出彩但还是替阮洛倾也领了一张名帖。
翌日,晋王府。
阮宁嫣性子活泼,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和其余名门淑女嬉笑自如。
阮洛倾则是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差遣着春秀去叫了另一侧的温祁年。
温祁年有些意外地看着阮洛倾递回的发簪:“洛倾是不喜欢这发簪吗?昨日不是还很欢喜吗?”
阮洛倾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只是宁嫣也有一样的,我不想……”
温祁年不可置信的蹙眉,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不是姐妹吗?她有一样的正好显得你们姐妹情深。”
阮洛倾微微愣住,直直看着他:“是宁嫣同你说的我与她姊妹情深?”
温祁年一时有些哽住,明显是被阮洛倾少有的尖锐问住。
阮洛倾轻叹了一口气:“我与她算不得和睦。”
温祁年却一脸早已料到的表情,冷嘲热讽道:“原来宁嫣说的是实话,亏我还替你辩解。”
“你果真是嫉恨她,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到底是你妹妹,你该多让让她。”
阮洛倾凝眸看向温祁年,眼瞳微颤:“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她说,你便信?”
温祁年眼无波澜,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寒意像是一条毒蛇游遍全身,阮洛倾眼眸里一片黯色,涩意在喉间翻涌。
气氛陷入冷寂。
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阮洛倾回身望去,竟是晋王顾明湛,身边还围着各式各样的人。
顾明湛穿着件寻常的宗室常服,墨黑色的双织暗花锦袍,腰间玉带环绕,不像别人都是严肃的束发,头发微卷半散着,只用随手折的梨花枝子簪住。
可仅仅是这样,也叫阮洛倾看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退到温祁年身侧,半跪身行礼。
顾明湛收了笑意,斜睨了一眼,懒懒地开口:“起来。”
不知是不是阮洛倾的错觉,她似乎能感受到顾明湛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