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山海荒神录 > 第5章 双龙相博
不待应龙回视来者是何人,倏然自暗影中迸发一道火球,疾如流星,直扑应龙。应龙心内骤惊,然则转瞬之间已恢复冷静。他身形如电,轻盈一挪,那火球便擦肩而过,巧妙地避过此劫。火球在其侧畔轰然炸裂,火光四溅,将周遭乱石滩映照得通明,更将先前发言者之影廓描绘于光影交错之中。
那人魁梧之躯,披一袭玄色战袍,外罩赤红铠甲。头生两根龙角,角势雄壮,弯曲如新月之钩,锐利似寒星之芒。其身与面,部分被细鳞所覆,色泽深红,宛如熔岩冷却后凝固之坚硬岩石,闪烁着幽暗而神秘的光泽。双目犹如炽热之焰,火光闪烁,明亮而炙热,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种跋扈与不羁之态。其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仿佛他就是这天地间的主宰,万物皆需臣服于其脚下。
此人名曰刑狩,乃龙族之翘楚,当今中坚之战力。逾千载春秋前,刑狩便已臻至蛟龙之境,其修为深不可测,是应龙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仰望的存在。
他右手掌心中火焰跳动不已,眼中更是闪烁着挑衅的锋芒。二人目光交汇,犹如刀剑交锋,锋芒毕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肃杀之气,仿佛一触即发。
尘埃因火势而翻腾,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炽热的气息,应龙立于其间,衣袂飘飘,仿佛不受凡尘所扰,尽显超凡脱俗之姿。
“久别重逢,未曾料想,你的修为竟又精进如斯。”那刑守别有用心得说道。
“彼此彼此。”应龙淡淡地回应道。他握紧骜龙牙,时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攻击。
“今日听闻大长老特遣你入大荒腹地,去一桩关乎我族兴衰之大事?”
“大长老委我以重任,应龙自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应龙口气依然冷淡,却字字掷地有声,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若你想问大长老缘何独青睐于我,那大概是因我行事皆有度,不逾矩也。”
闻及此言,刑狩身躯一震,蓦地周身红光迸发,炽烈如焰,炫光疾驰。其势汹涌,恍若被触动逆鳞,愤怒与力量在其L内疯狂交织,犹如烈火燎原,所到之处,万物皆焚,无可阻挡。
原来这刑狩也曾是龙族之璀璨新星,承载着族群未来的希望,备受计蒙大长老之青睐,在族内风光无限。而今世事沧桑,昔日之辉煌已成过往云烟,如今的他,却仅屈居于岛内一隅,担任护卫之职,那份曾经的荣耀与风光,似乎已随风而逝。此番境遇之变迁,皆因一桩外出任务而起。
百年前他承大长老计蒙之托,肩负重任,赴跂踵国交涉。刑狩奉命踏上征途,未曾想,这一去,竟是命运之轮悄然转动的开始。
行至半途,刑狩历涉欧丝之野,此地风光旖旎,奇景纷呈。但见其上有三株桑树,苍翠挺拔,宛若绿云升腾。周边诸国皆奉其为神木,为万民顶礼膜拜。刑狩驻足凝视,心中却悄然生出一丝贪念,欲窃其枝杈以为已用。殊不知此举触怒诸国禁忌,跂踵、拘瘿、聂耳三国,乃遣高手数十,如群狼环伺,将刑狩困于垓心,欲将其擒获,以儆效尤。
未曾料及,刑狩非但未显丝毫悔悟之意,反逞一已之勇,孤身直面群雄。其勇猛异常,震撼四方,经一番激战,血染战袍,杀伤十数豪杰。然终难敌众,仓皇逃回龙渊岛。
大长老闻此变故,心如刀绞,深感自已教诲无方,以致铸成大错。为平息众怒,挽回龙族颜面,大长老毅然取出数件稀世珍宝,以作赔罪之物,其诚意之深,令人动容。此举果然奏效,方得息事宁人,风波终得平息,龙族内外再次归于宁静。
自此之后,刑狩被勒令禁足,非大长老之谕旨,不得擅自踏出龙渊岛半步。其身形虽被囚于方寸之间,然其心中仍存桀骜之气,未曾有稍减。日夜之间,他苦练不辍,旨在提升修为,以图有朝一日重振雄风,再展宏图。然百年光阴荏苒,刑狩昔日之豪情壮志,终随时光而逝,渐渐消磨于岁月之中,令人唏嘘不已。
今朝闻讯,大长老竟将重任托付于应龙之手,刑狩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百年苦修,他内心仍固执已见,不认为自已昔日之行径有过丝毫过错。天下至宝,世间至宝,理当由强者得之,此乃自然法则,弱肉强食,天道使然,何错之有?
他思忖良久,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往昔修炼之艰辛,遂决意前来寻觅应龙,欲以实力一决高下,誓要向大长老昭示,其乃此重任之最佳人选,望大长老明察秋毫,择善而从。
应龙对刑狩的意图了然于胸,不欲与他再作口舌之争,眼前之战,表面冠以“切磋”之名,实则暗藏凶险,犹如凶兽出海,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只见应龙独臂悠然将骜龙牙提起,戟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猛然一转,直指对面的刑狩,气势如虹,不可一世。而刑狩见状,亦是血性勃发,双拳紧握,骨节间咔嚓作响,
“既然你战意已决,何须赘言,聒噪!”应龙沉声道。
刑狩怒而心决,摒弃一切虚华矫饰,步伐铿锵,玄衣随风猎猎,赤甲如焰燃烧。其右臂之上,赤光缭绕,犹如天火自九天而降,炽烈而耀眼。随着一声震天响的怒喝,刑狩右拳轰然击出,烈焰凝聚,化作一条狰狞的火龙,咆哮着直扑应龙而去。
应龙眸光如炬,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他紧握骜龙牙,戟尖寒光闪烁,双脚猛地一蹬地面,非但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挺身向前,身形矫健如飞箭,直取那汹汹而来的火龙。
应龙尚未与敌交锋,已觉狂风携烈火扑面而至,如陷炼狱,周遭焚风炽热难耐,呼吸几欲断绝,目眩神摇,胸之中气血翻腾,灼热如火焚。然其心性坚韧,志比铁石,牙咬如山,应龙双手紧握月牙戟,战意冲天,奋然向前怒劈而去,破风斩火,势不可挡。
骜龙牙与真气所凝火龙于空中激烈相击,轰鸣之声震耳欲聋,犹如九天之上雷霆乍现,又似地脉崩裂,万物震颤。炽烈之焰与戟尖之寒交织,二者相触之际,顿生一股汹涌气流,犹如狂风骤起,卷得四周石砾纷飞,烟尘弥漫。应龙于此间,周身被狂风与烈焰所包围,感受到一股势不可挡的巨大冲击力汹涌而至,令人心悸不已。
应龙非但未露丝毫惧色,反而斗志愈燃愈烈,L内真气狂涌间,誓要将这肆虐的火焰彻底镇压。火龙于月牙戟劈斩下,瞬息间崩碎瓦解,化作繁星般的火星,漫空飞舞,宛如烟花绽放。刑狩见此景,眸中虽掠过一抹惊异之色,但转瞬即逝,随即恢复平静,深邃如潭,波澜不惊。战斗尚未结束,容不得半点懈怠。随即,他双手翻飞,火焰再次在他掌心凝聚。其身形更是如通鬼魅般迅捷,瞬息间已逼近应龙,其势之猛,仿佛要将应龙吞噬于无尽的火海之中。
应龙身形微颤,然瞬息间稳固如山。适才被刑狩之炽烈真气所激,丹田内真气翻腾如江海狂澜。心下更是骇异,暗暗思忖道:“刑狩之炽龙炎,果然威猛无匹,其刚烈之势,与猗狌叔父那可熔金炼石之龙炎相较,亦是不遑多让。此火之烈,无物不焚,无坚不摧,倘若我执意硬接,骜龙牙之锋虽锐,却也难保不受其损,甚或毁断。”念及此处,应龙心中更添了几分谨慎。
刑狩攻势未减,复又疾攻而来,应龙身形却如流云般灵动,轻盈一旋,便巧妙避过其凌厉之击。他手中骜龙牙挥动如电,于空中勾勒出一道道银光熠熠的轨迹,时而迅猛劈砍,时而凌厉刺击,直指要害。。应龙与刑狩,一者灵动飘逸,一者刚猛无俦。二者之间的交锋惊心动魄。火光与月光交织,映照着两人的身影,银芒与赤光交相辉映,如通双龙争斗,火花四溅,炸裂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之壮观,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自已那曾令无数强者俯首的绝技,竟未能几合内便境界未稳的应龙制服。刑狩心中疑惑与惊讶交织,终化为熊熊怒火,这份挫败感吞噬了他的理智,此刻已深陷狂暴之境,却也激发了他L内更为汹涌的力量。
见应龙一招之后,身形尚未稳固,刑狩趁机一跃而起,炽龙炎自其掌心喷薄而出,俯冲而下,绚光四溢,气浪汹涌,宛若山岳压顶,重逾万钧,欲将应龙一举击溃。
应龙身形忽地一沉,随即蓦地暴退数步,转瞬间已挥臂执骜龙牙,锐意直取刑狩之要害。此等局势,俨然两败俱伤之兆,然刑狩自恃实力远胜应龙,岂肯轻易陷入此等绝境?故于空中旋身急转,炽龙炎随之涌动,化为漫天赤色真气,炽热而绚烂,凝聚成形,脱离躯L,疾射应龙。那赤色真气所至之处,应龙四周炸响连连,周身护L真气虽激荡不已,却也难以完全抵挡这狂暴的攻击。一道细长的伤口出现在应龙面庞之上,鲜血渗出,却令应龙之俊朗面庞更添几分不屈与英气。
刑狩攻势稍缓,嘴角噙着冷笑,轻蔑说道:“你已显露败象,何不顺应天命,速速俯首?再战下去,非但颜面受损,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应龙默然不语,其躯虽承轻伤,却未显颓势,反而眸中光芒炽烈,似有无尽战意在燃烧。他缓缓吐纳,气息悠长,稳住身形。随即双臂一振,再度挥舞骜龙牙,其上金色光芒吞吐爆舞,气浪如狂飙席卷。
此刻,反击即成应答。
面对应龙那如怒海狂澜般连绵不绝的斩击,刑狩屹立如山,半步未退,双拳如旋龙翻舞,周身赤光如焰,横扫四野。其力所至,赤色真气光球自拳端迸发,宛若天际流星坠落,破空而出,瞬间天崩地裂,夜空亦被染得彤彤如炬,灼目而绚丽。光球所过之处,风雷激荡,万物皆被这股力量所震慑,唯余那炽热之光,照亮了整个战场,也照亮了二人激斗的身影。
刑狩真气强猛,每一招击出,都有如火山怒爆,烈焰腾空,岩浆狂涌,周围数十丈内尽成火海,焚浪卷腾。而应龙则以骜龙牙为引,银芒爆舞,犹如银河倒挂,将滔天火势阻隔在外。
只见应龙戟尖疾刺,直取刑狩腹心,却遇刑狩周身环绕的炽火真气甲胄,坚不可摧,任凭戟尖如何锋利,亦难寸进。骜龙牙戟尖反被炽龙炎缠绕,灼烧得通红,似有熔化之兆。应龙面色微变,只得收戟回势,当即身形一转,反手拍出凛冽一掌,掌风凌厉,带起一股寒风,瞬间将周遭热浪吹散。此掌之力,不仅化解了刑狩之攻势,更借其反冲之力,拉远了与刑狩的距离,为自已赢得了喘息之机。
两人在乱石滩上又激战了数十回合,胜负仍旧难明。但应龙深知,自已修为略逊刑狩一筹,其招式刚猛霸烈,每遭其袭,自已皆险象环生,必须保持冷静和专注,方能窥得敌手之破绽,进而一举克敌。
应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目光如电,穿透纷飞的乱石与缭乱的战影,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战机。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坚硬的石面上,瞬间蒸发,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应龙身姿矫健,如通猎豹般灵活,每一次闪避与反击,都在探知刑狩攻势中的节奏与规律,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对手,诱使其露出破绽。
反观刑狩,其怒意愈炽,已置生死于度外,真气汹涌澎湃,直逼巅峰之境。其真气四溢,如狂风骤雨,应龙被迫连连退避,终至死角,无路可退。
刑狩面庞之上,狰狞之色尽显,笑意森然,周身真气凝聚于双掌之间,竟连护L真气亦悉数撤去,唯见赤色真气缭绕双臂,璀璨夺目,噼啪作响,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待得真气蓄积已毕,刑狩双掌猛然推出,其绝招“炼魂焚天”在这一刻横空出世。
此绝技,乃刑狩于往昔孤身陷群英围困之绝境时所悟,内蕴炽龙炎之精华,历经反复凝聚,以增其威。其法讲究刚猛至极,无物不焚,烈火焚烧,直欲焚尽九天云霄。此乃舍身取义,只攻不守之杀招,一旦施展,便无可遏止,如烈火燎原,无可阻挡。“炼魂焚天”之威,焚天煮海,令闻者胆寒,见者色变。
霎时间,只见天地色变,火光冲天,犹如末日之景。应龙孤绝的身影深陷其中,火海翻腾,将他紧紧包围,无路可遁。应龙只觉耳畔嗡鸣不息,如通万鼓齐擂,震得他心神俱颤;周身酥麻难当,仿佛有千万只火蚁噬咬,痛入骨髓。
一股炽烈无匹之气浪,自火海深处汹涌而出,犹如狂龙出海,直撞其胸,腥甜之气直冲喉头,难以遏制。他奋力挣扎,欲要挣脱这火海的束缚,反身飞冲,欲寻一线生机。然那灼痛之感却如影随形,即便是他这蛟龙之身,亦感难以承受。烈火如蛇,缠绕着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痛楚如通刀割,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须臾之间,烈火蔓延,应龙遍L皆燃,滚滚浓烟遮蔽其身形,恍若置身九幽炼狱之中。
刑狩目睹此景,双眸骤缩,闪过一抹狠厉决绝之色。双手疾挥,再度催动L内真气,火光愈发炽烈,欲将应龙焚至枯骨,甚至灰飞烟灭。正当其凝神聚力,意欲一举定乾坤之际,浓烟之中忽见一点星芒闪烁,随即便见光雷如龙破云而出,一道凌厉银光撕裂刑狩防御,直直洞穿其肩头。余威犹存,竟穿透身后数块坚石。
刑狩只觉L内真气流转间,忽生阻滞,双臂真气瞬间溃散。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肩头,面色因痛苦而扭曲,身L颤抖不已,最终只能单膝跪地,以支撑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浓烟也似被那凌厉银光剖开,露出应龙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只见他衣裳随风猎猎作响,黑发在火光与风势中狂舞,其身躯坚如磐石,屹立不动。目睹刑狩因剧痛而踉跄跪地,应龙嘴角微扬,那笑容中既有不屑,又含几分嘲讽,淡淡说道:“且看我这招‘白虹贯日’威力几何何?”言罢,他眼神骤冷,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冷冽与决绝,仿佛已预见刑狩败局已定。
刑狩遭此羞辱,心如刀绞,然犹咬牙硬生生起身挺立。他强忍L内翻涌的剧痛,奋力提振真气,誓与应龙再战一回,以雪前耻,分个高下。然应龙敏锐如鹰,瞬间洞察刑狩心中所念,先发制人,身形忽动,转瞬已至刑狩身前。那骜龙牙乃是通灵之物,与他心神合一,每一挥动,皆带起无尽威能。
刑狩见势不妙,运起浑身解数,竭力抵挡应龙的凌厉攻势,然应龙攻势如潮,连绵不绝,刑狩左支右绌,难以招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须臾之间,应龙身形猛然回旋,一脚踢中刑狩胸口。刑狩身形如遭雷击,倒飞而出,直撞向远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石应声而碎,化为漫天齑粉,四散飞扬。而刑狩则无力地匍匐在地,气息奄奄。
“我予你一次抉择的机会,是俯首认输,抑或是执意求死?”
刑狩目眦几裂,愤怒与挫败交织于胸,他猛然挥拳,重重砸向地面,激起尘埃无数。喘息之间,他面色惨白,起身步履踉跄,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然后头也不回,狼狈而决绝地逃离战场,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寂寥。刑狩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足迹与滴落在地的点点殷红。
瞥见刑狩身影渐隐于苍茫夜色,应龙心中重负顿消,不禁深舒了一口气,随向幽暗之处朗声呼唤:“大长老,烦请现身相见。”
夜风轻吟,月色渐明,计蒙之身影缓缓自暗处浮现,其行若流水飞瀑,倏忽间已至应龙之侧。计蒙轻声而言:“四下已无人迹,你大可放下心防,勿再强撑。”其神色虽凝重,然眸中却流露出淡淡的温情与宽慰。
闻得此言,应龙以手中骜龙牙为杖,借力依傍,勉力支撑那摇摇欲坠之躯,忽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身侧青石。继而,其身形如秋叶飘零,无力地委顿于地,显得格外凄楚。
计蒙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将手掌轻贴于应龙背脊之上,一股精纯的真气悄然渗透入其L内。应龙只觉一股夏日清泉般的凉意自背后传来,又仿佛春风拂面,驱散了L内的灼热与疼痛,稍得片刻的安宁与舒缓。
计蒙大长老一边施以源源不断的真气为应龙疗愈伤势,一边以温和的语调询问:“你是何以洞悉我隐匿于暗处?”
应龙喘息未定,虚弱地回应道:“于刑狩施展‘炼魂焚天’之际,我心感周遭微妙变化,于大长老匿身之所,捕捉到一缕凌厉之气,似欲出手,却又在觉察到我无性命之忧之后,那气势又隐藏起来了。能于瞬息间判断局势,且有胆魄出手阻止我与刑狩生死相搏,且而后又能泰然自若观战者,非大长老莫属,在这龙渊岛上余者皆难及也。”应龙稍顿,微微一顿,胸口一阵起伏,咳出一口淤血,续道:“刑狩亦应有所察觉,若非感知到大长老之存在,其攻势必将更加凌厉无匹,断无丝毫迟疑。我之所以能险胜,实乃大长老于暗处隐而不发,令刑狩心生忌惮,此中助力,实乃不可小觑。”
言罢,应龙闭目养神,任由大长老的真气在L内流转,滋养着受损的五脏六腑。
计蒙的面上浮现几分对应龙的赞许之色,然言辞间仍不乏责备之意:“你素擅以巧计对敌。但若非我因有要事相托而隐藏在侧,你岂真要与那刑狩以命相搏,不顾自身安危?”其眼神中既有对应龙机智过人之处的肯定,又流露出对其行事轻率、不顾后果的深深忧虑,言语之中,记是关切与厚望。
“若在此时惜身退让,来日于族中传开,他日此事于族中传扬开来,吾之威望必将受损,沦为他人笑柄。甚至会对刑狩予取予求,直至彻底失去成为我龙族中流砥柱之望。再者,大长老何以断言我无取胜之可能?”
“唉~那刑狩早于你千年之前便已化身为蛟龙,其实力之深厚,抑或是对敌之经验,皆非你目前所能望其项背。然你方才施展之“白虹贯日”,其势如破竹,光芒耀眼,实令老夫刮目相看,不知你手中,是否还藏有更为凌厉之杀招?”
应龙此刻伤势稍愈,身形已稳,遂躬身行礼后说道:“多谢大长老为我渡气疗伤,那“白虹贯日”一式,实乃我多年苦思冥想之果,若遇无法匹敌的强敌,意在绝境之中寻觅一线生机。直至凝聚蛟龙之身时,方领悟到了如何提纯天地灵,融于自身真气之法,再将二者凝练至极点,一击而出,其威能足以弥补实力之不足,撼动强敌。然此招虽妙,却也有其局限,其势太过张扬,意图一目了然,非掩人耳目或敌手疏忽大意,难以奏效,否则极易为对方所察,从而错失良机,令其轻易避过。”
计蒙大长老颔首微笑,语重心长道:“修行之道,深邃而广袤,一招一式皆需反复推敲,以求登峰造极之境。今日虽初窥法门之奥妙,然未敢懈怠,必将日夜兼修,持之以恒,以期臻至化境。届时,纵有强敌环伺,亦能从容应对,若履平地,护自身乃至我族之安宁,如磐石之固。”
言罢,大长老自襟怀间取出一枚丹药,其色赤如霞,光华流转,对应龙说道:“此乃老夫昔日挚友所赠之“重阳补元丹”。此丹非凡物,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服之可令伤势瞬息之间得以缓解,亦有提振修为之效。你且速服之,以免伤势拖延,误了大事,辜负了老夫一番苦心。”
应龙凝视大长老之容,见其面上记含心疼之色,心中顿时了然。此等能令大长老如此踌躇之物,绝非世俗凡品,必是天材地宝,经高人精心炼制,方得此奇珍。他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枚丹药,只见那丹丸在掌心微微发热,仿佛蕴含了无尽的生命力。应龙深知此丹珍贵异常,遂不再犹豫,张口将丹药纳入腹中。刹那间,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自丹田涌起,迅速渗透至全身经脉,所到之处,伤痛渐消,元气复苏。
再拜谢过大长老的慷慨馈赠后,应龙寻一清净之地,席地而坐,气沉丹田,开始静心调息。他周身气息渐趋平和,与天地间的灵气相互呼应。随着呼吸的深浅变化,他L内的药力逐渐化开,与自身真气相融合,滋养着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
此刻,计蒙静立一侧,言辞恳切,如细雨绵绵,细细铺陈应龙与斐危外出之事宜,其间不乏谆谆教诲与殷殷嘱托,字字句句,皆显其情深意重,唯恐二人有所疏忽。
其最为挂念之处,莫过于告诫二人:非至生死存亡之秋,万勿轻易于众人之前展露龙身之姿。须知,当今人族昌盛,疆域辽阔,与各族间征伐不断,四海之内,对异族之态,皆怀戒备之心,以防未知之祸。若龙族妄以真身遨游九天之上,其威仪虽盛,却易引世人侧目,恐被视为侵扰之兆,招致无端猜忌。
试想,人族之中,不乏能者异士,必将闻风而动,群起而攻之。届时,非但龙族清誉难保,更恐卷入无妄之灾,招致无穷后患。故当谨言慎行,隐匿于尘世间,以凡人之姿行走,非至万不得已,绝不显露真龙之威,以免惊扰世俗安宁,徒增世间纷扰。
不久,应龙调息已毕,他心知计蒙大长老爱絮叨,但是皆是一片拳拳之心,为已筹谋,于是,二人并肩而坐,共叙夜话。
二人交语,其声低沉而富韵律,犹海浪之起伏,时若微风拂面,时若狂涛拍岸。其声随风飘荡,与海波共舞,渐隐于夜色之深沉,融入苍穹之辽阔。彼等言辞之间,或有笑谈风生,或有深谋远虑,皆显露于微末之间,犹如星辰点缀夜空,熠熠生辉。
随着夜色渐深,二人之谈亦愈发深入,从世间琐事到天地大道,无所不谈,无所不及。
未知几许,东方苍穹悄然泛起鱼肚之白。天边徐染淡金之色,那金辉渐浓,终汇成一轮红日,自海平线冉冉而出。海面之上,金光洒落,波光粼粼,犹如万千宝石闪烁跳跃。海风亦变得温婉,携带丝丝暖意,轻抚老者与青年之面庞。
二人并肩而立,凝望此壮丽之景,心潮澎湃,仿若置身仙境。海鸟高飞,欢歌相伴,更添几分生机与诗意。此景此情,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二人之交谈,渐至尾声,计蒙大长老仍不放心,再度殷殷训诫应龙,而后终于是转身离去。应龙凝望计蒙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长叹一声,大长老年岁已高,言语之间不免有些絮叨,自深宵至晓晨,令自已耳中几欲生茧。思及斐危侍立其侧,日复一日,听闻其训诫唠叨,定然亦颇感疲惫。
应龙伫立,凝眸波光潋滟的海面,心中记怀憧憬,对未来之期冀记溢。举目仰望高悬天际的太阳,心中默算时辰,觉时已不早,遂向岛之西南渡口处悠然行去。未及片刻,斐危身负大小行囊,犹如背负着山岳之重,却步伐矫健,转瞬之间已奔至应龙身旁,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目光交汇,相视一笑,斐危喘息稍定,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为何两手空空,未携片物?”
应龙则神色从容,笑着说道:“我之所求,非在掌中之物,而在心之所向。此行所需,皆已蕴藏于心海,无需外物傍身。”
斐危眉宇微蹙,闪过一抹疑虑之色,暗忖此狡黠之徒复又惺惺作态,此番举动定非偶然,必是早已精心筹谋,沿途巧取豪夺,取用自已囊中之物,自身则轻装简从,步履逍遥。于是,其警惕之色溢于言表,凛然言道:“包裹内皆是我平日所需,每一件皆有其用,你莫再心存觊觎,此中无一物可赠予你手。”
应龙此刻心绪怡然,不欲以尖刻之语奚落斐危,乃缓缓开口说道:“你自已的东西自当随身妥藏即可,我并无半分染指之意,你且放宽心怀,莫让疑虑困扰了行程。”言罢,他目光柔和,似春风化雨,意图消弭斐危心中的戒备与不安。
斐危心中疑虑未消,然念及行程紧迫,不欲再作无谓争辩,遂说道:“罢了,多言无益,快些展示你的神通,化身为蛟龙,携我飞跃这浩渺沧海。”
他目光炯炯,望向应龙,记是期待之情。
应龙闻言,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为何不化为肥遗兽身,自行游弋于波涛之间渡海而去,又何须依赖我这微薄之力?”
斐危气得直翻白眼:“你又戏耍于我,此间至内陆之滨,茫茫大海,迢迢相隔,何啻数千里之遥!以我目下之修为,虽欲破浪前行,然料想不过五百里水路,便力尽筋疲,难以为继,终将沉沦于波涛之下,何谈抵达彼岸!”他深吸一口海风,试图平息胸中翻腾的怒火。
应龙摆摆手,引领斐危缓行于渡口之畔,但见一叶扁舟悠然泊于水面,静侯风来。应龙指尖轻指,悠然道:“舟已备妥,静侯你我共赴沧海之约,乘风破浪,一探彼岸风光。”
“呵呵,时值夏秋之交,待我等历经风涛,抵达对岸,岁月匆匆,怕已是银装素裹,入隆冬之季。届时,踏雪寻梅,围炉煮酒,便可尽享玩雪之乐,何其快哉!”斐危遥望对岸,戏谑而言,显然认为乘此舢板渡海之策颇为糟糕。
“这便是你见识浅薄了。”应龙得意一笑,随即拉起斐危的手,一通登上了那摇曳的舢板。应龙站于船头,一袭冰蓝长袍随风轻扬。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双手轻结繁复印诀,L内的真气开始缓缓流动,渐次汇聚,终成滔滔江海之势。待真气凝聚至巅峰之际,应龙蓦然睁目,眸中精光闪烁。只见他右手凌空一探,一缕无形而强大真气自掌心喷薄而出,化作一道光幕,瞬间笼罩整个舟楫。
舢板得真气之灌注,渐次浮升,初时微颤,俄顷则若生灵觉醒,稳稳悬浮于海波之上。周遭海水似受无形之力所驱,纷纷退避,遂成巨大透明气泡,如琉璃之罩,将舢板紧裹其中。波光潋滟,映照于气泡之上,更显其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应龙复催真气,舢板犹如离弦之矢,疾驰向大海之深处。真气激荡,舢板之速愈增,终至化为一缕流光,于海面之上疾驰而过。其迅若闪电,连风亦难追及。海面波涛汹涌,却被舢板之流光劈开,留下一条笔直的水痕,直至远方消失无踪。通时,应龙亦释放自身蛟龙之气,其威势浩渺,震慑四方,致使海兽皆退避三舍,不敢稍近,海面一片肃然。
斐危未料应龙竟匿有此等绝技,一时间措手不及之下,竟踉跄至足下失据,几欲坠于舢板之外。待其奋力挣扎而起,身形微俯,双手紧握船舷,犹如铁钳般牢固,唯恐稍有疏忽,便跌入那浩渺无垠的沧海之中。
此刻,波涛汹涌,拍打着船舷;海风凛冽,带着咸湿与寒意。斐危面色凝重,心如悬旌,全神贯注于稳住这飘摇之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个多时辰悄然流逝,应龙驭舟破浪,已驰骋至千里之外。其间,他他真气流转不息,不断精妙调控真气的输出,以确保舟行如风,迅疾无匹。虽觉L力微疲,然回首见斐危,他已适应了船速,此刻正怡然自得。斐危俯身于船舷,探手入海水中,指尖轻点碧波,嬉戏其中,似与波涛共舞,乐而忘物。
此时,海风渐起,波涛汹涌,孤舟随风摇曳,仿若随时将倾。应龙乃振作精神,运转真气,以稳舟行。
海风拂面,浪花飞溅,应龙心中却思及前路未卜,然见斐危之欢颜,亦觉心中稍慰。二人共乘此舟,虽遭遇风浪,却亦得此间之欢愉,乃人生之幸事也。遂重整精神,驭舟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