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臻和望着身侧的男子,愣住了。
见她若有所思,卫少钧再接再厉道:“常人都把女子比作田地,女子若是不育便说其田劣,可真正农人见地里不生东西,都是会换种子补种的。”
他说的意味深长,虞臻和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她也暗中想过也许不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这世道,常把此事怪在女子头上,便不是女子,最后也会是女子。
尤其是北宁侯这样的勋爵人家,便真的是魏谭的原因,也定会叫她担了这罪名。
可是换种子,又谈何容易呢?还得魏谭先休了她,才能说后面的事情啊。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对视了一会儿,直到一阵寒风吹来才叫两人有了动作。
虞臻和没有接他的话,只转身往回走,“起风了,公子一起回吧,你的伤可不好在外面吹冷风。”
卫少钧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试图说服她什么,有些事情要循序渐进。
可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二月初,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几日之间山上冰雪消融,树枝上也出现了点点绿意。
卫少钧的头上的伤也彻底好了,连痂也脱落了,虞臻和便不再每日给他送补汤,改做三日一次,汤的内容也不拘泥于益智健脑,而是时鲜。
这个时节山上的春笋已经冒出了头,虞臻和便叫小仆挖了一些,辅以冬菇、木耳做了一锅排骨焖竹笋,自然少不了卫少钧的,她亲自盛了一瓦罐提了过去。
谁想刚出小院外就瞧见卫少钧出门,她便把瓦罐亲手交到了他的手中,“这里头可是今早刚在山上竹林里挖的笋,你回去尝尝味道好不好。”
“夫人的手艺我还不相信么?隔着盖子都遮不住香味,定然十分鲜美。”
卫少钧为了哄人,这段时间可是勤修了话术,那嘴巴可会说话,把虞臻和哄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掩唇微笑。
两人这和谐相处的一幕完完全全落在了上山来看虞臻和的魏谭眼里。
瞧见自己妻子竟然和旁的男子站在一处谈笑风生,形容亲密,哪个男子忍得住?魏谭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大个人向她们走来,两人自然不会看不见,虞臻和心里微微一跳,不过也没有太害怕,毕竟她与卫少钧还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可她万万没想到魏谭上来就是质问,“你怎么与外男站的如此之近?还有你为什么给他罐子……这里面是吃的?”
离得近了,魏谭自然闻见了瓦罐里传来的香气,脸色更加难看。
“你怎么能给别的男人做吃的?让你上山求子,你就是这么求子的吗?”
魏谭看向虞臻和,怒气已经压抑不住,可笑他还念着她,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他还眼巴巴地从京城来看她,他的好夫人却在和旁的男人勾勾搭搭。
虞臻和着实被魏谭这一连串的话说懵了,而后便怒从心来,只是有人比她更先一步,卫少钧上前一步,盯着魏谭道:
“公子说话何必这么难听,贵夫人与我相交堂堂正正,未有半分逾矩……”
他身材高大,容貌格外地出众,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更加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男人之间也会互相比较,魏谭少初见他便觉此人不凡,现在近距离观察,便更感觉到自己不如眼前这位,男性的自尊被压下,他的理智顿时消失了大半,对卫少钧也毫不客气。
他冷笑道:“还没有半分逾矩?你手里拎的是什么?!”
争吵之声吸引了两个院子里的人,他们纷纷探出头来,让虞臻和感觉十分尴尬,再看这个跟疯子一样的夫婿,觉得十分不可理喻,可她还是耐着性子道:
“卫公子前些日子为了救我意外受伤,山上寺庙都是素斋,我做些膳食报恩,难道还有什么错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