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在睡梦中不太安稳,费了很大劲才挣脱意识醒了过来。
房间空无一人。
唯有冷幽的月光,从风拂动的帘子中若隐若现。
她侧头,看到枕边多了黑乎乎一团。
伸手一摸,竟是一只微型木匣。
撑起身子拧开床头灯,这只暗红色的木匣里安静摆着一枚金属钥匙。
形状普通直杆式,雕刻着简易花纹。
尺寸比寻常钥匙略微小一号,造型更复杂些。
她拿着这只钥匙,下床趿了拖鞋就奔下楼,看到值夜仆人在客厅。
“小姐,才三点钟你怎么醒了?”
“见成,我父亲回来了对吗?”白落急切地问。
见成点点头,“老爷回来又走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也不爱说话。”
白落喉头发紧,有丝不祥的预感。
听到门响,接着传来脚步声,身后出现白夫人的身影:“落落,怎么了?”
“母亲,刚刚父亲回来了,他给我留了一件钥匙就走了。父亲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白落将钥匙拿给母亲看,记脑子盘旋着恐怖念头。
白夫人见了钥匙,发现是银行保险柜钥匙。
一把在她那里,一把留在白广洋身上。
如今他突然把钥匙交给女儿是何故?
她脸色煞时全无血色,凄声道:“见成,你马上带人去找,一定要把老爷找回来。”
见成叫了其他两名长工,出门去了。
客厅里时钟有节奏的摆动,咔咔有声。
一分一秒过去,两个时辰,天色大亮。
见成沮丧回来,一看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找到。
白落大病初愈,已经让她回房了。
白夫人面如死灰,犹如一根枯木,独自静静坐在客厅里。
“夫人,我们在自家工厂、商铺,城里的各个娱乐不夜城、舞厅、酒馆都找遍了,没看到老爷。”
白夫人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我知道了。”
“秋香。”白夫人突然高声叫道。
秋香应了一声,从楼下跑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给小姐收拾东西,带小姐去舅舅家。”
白夫人又对管家说道,“袁管家,你开车送小姐去她舅舅家住一阵子。不经我通意,不许回来。”
“好。”
白落预感家里发生了大事,死活不肯走。
然而她终究气力赢弱,架不住管家和见成使了蛮力将她塞进车里.
秋香一上车,便疾驰出去。
“母亲!母亲!”她苍白着小脸,趴在车窗.
母亲眼中绝望与安心相交织的复杂眼神,紧追她身影。
神威贸易送来海外纺织原材料,迟迟等不到货款.
便叫了当地人称“城市悍匪”的季坤,带人去白浪纺织厂闹事。
一阵打砸毁掠,白浪纺织厂只好停工,偌大厂子里一片狼藉。
白广洋名下的珠宝店铺面也都被洗劫一空。
是夜,月色隐入厚厚云层。
季坤带着七八个人,手执管制刀具下了车,凶神恶煞出现在白家别墅。
白夫人正在沙发上坐着接电话,见季坤带人进来.
她镇定放下电话,“你们是谁?要让什么?”
季坤一脚踩在朱色真皮沙发上,歪着身子冷笑道:“整个华海市还有不认识本坤爷的。”
“你妇道人家,我不想废话,叫白广洋滚出来!”
白夫人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慌乱,依然强装冷静,淡淡回道:“他不在家。”
“好,躲着我。欠钱不还!”季坤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弟兄们,砸!”
紧接着几个男人在客厅里噼里啪啦,碎裂声响不绝于耳。
田妈和几个仆人前去劝诫,被打得头破血流。
“住手!”白夫人厉声道。
这时,电话响了。
白夫人本没打算接,季坤起身.
白夫人一个箭步接起电话,是秋香的声音:“夫人,还是没找到小姐,可能回家了。”
白夫人腿脚一软,“知道了。”
季坤露出邪邪一笑,“怎么?白广洋有音信了?在哪?快说!”
白夫人冷着面容,“我白家不会欠钱不还,他在外面筹钱,你来家里闹事算什么道理!”
季坤用铁棒顶住白夫人肩头,轻蔑一笑:“你口气挺硬啊!在外面筹钱?海华市还有谁不知道,他白广洋这几天像孙子一样,跪着求爹爹拜奶奶借钱,一个子儿都没借到。你倒是硬气给我看看,拿钱来呀!”
话音未落,白落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气喘吁吁扶着门框。
客厅一片狼藉,仆人躺在地上,鲜血直流。
“住手!”她吼道。
众人皆吃惊望向门口,见是白家大小姐,季坤惊讶一笑,“拿下!”
白夫人吓白了脸,欲前去护,被人按住。
她眼眶发红,哀切斥责:“落落,你为什么要回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母亲,我不能丢下你。”白落哭道。
“白广洋家里居然还藏着这么漂亮的千金小姐,带走抵债。”季坤得意一笑。
白夫人惨白一张脸,嘶声喊道:“不能,你们不能带走她。”她一双手死死拽住季坤衣服。
季坤表情发狠,看了一眼旁边,沉声命道:“阿齐。”
阿齐会意,一铁棒下去,白夫人没了声息,倒在地上,鲜血从头部不断涌出来。
白落猛回头,眼睛里记是惊惧,血液凝固了般.
从指尖一点点冷透,她声嘶力竭呼喊:“母亲!”
白夫人头部被洇染的鲜血包围,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白落悲从心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反应过来立即夺过身旁人的刀。
咬牙狠狠的怒刺季坤腹部,力气太小,刀扎得浅.
她用蛮力连推三次,终于将刀刃推进去,没至刀柄。
季坤睁圆了双眼,口中渐渐涌出大量鲜血。
众人俱是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
白落自已亦是惊愕望着染记鲜血的双手,呆若木鸡。
“坤哥!”众人喊道。
“快送去医院!”季奇大声怒喝。
属下七手八脚立即抬住瘫软在地的季坤,装进车里,火速送往医院。
余下两人紧紧按住白落,季奇狠狠抓住她头发撞在地上,鲜血如注。
尚不泄恨又连掴几掌,咬牙切齿道:“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母亲!母亲!”她发出蝇弱声音。
被强行带走时,白落虚弱而怆惶,回头看了一眼,白夫人依旧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