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徐枫顺利得到保送名额,通年,远在故乡的楚玄英给她发来了消息。
据说江瑾转了艺术。
沐风:?为什么,他去学导演了?
cxy:差不多吧,他去学表演了。老实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会去学导演,毕竟他对镜头敏感多了。
沐风:怎么突然转艺术了,我记得他成绩不错的。
cxy:我也不知道,但听说他退步了,不过我也没敢问原因就是了。
徐枫也没再深究,毕竟不是她的人生。
这一年虞染还在到处旅行,时不时还给她发一些风景照。据她所说,江瑾好像要来北京艺考。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她在北京安心学术,偶然有一天想起他们,也不过感慨万千而已。
2025年,艺考。
徐枫在从学校出来的对面地铁站捡到个小孩。
“你来北京艺考?”
“嗯。”
“还好吗?”
“可能不太理想吧。”
“你怎么在这窝着。”
徐枫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充记魅力和自信的成年人。他的眉眼之间依然保留着那份独特的气质,但青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和稳重。偶尔,他的眼中会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他内心的想法。
与过去相比,现在的他下巴上总是隐约可见一些胡茬,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这种变化让他看起来更加有男人味,也更具吸引力。徐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确实比以前更加迷人,也更符合她的口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特意停下来,打乱自已原本打算回家写小说的计划。
江瑾一个人赶到陌生的城市参加艺考,看这副德行估计也是没有一个理想的表现,听他说他还错过了回程的车,晃晃悠悠来了地铁站也不知道该干嘛,已经在这发呆很久了,徐枫再不来打扰他估计马上就被警察抓走了。
这副模样太像扰乱社会治安的无业游民了。
徐枫不禁想起刚来北京的自已,那时的她,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却被现实狠狠地打击。偌大的北京城,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和孤独。而与父亲的关系破裂更是雪上加霜,让她的内心充记了痛苦和迷茫。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常常感到无助和彷徨。
幸运的是,在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遇到了苏泉等一群好朋友。他们给予了她温暖和支持,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朋友,她才能够坚持下来,逐渐适应这座繁华都市的生活节奏。
“跟我回家吧。”徐枫发出邀请之后,开车带他到了最近的商场。
江瑾倒是有些拘束不安,一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直到徐枫塞了一瓶奶给他。
“特意给你买的,拿好。”
商场里开着空调,徐枫一向不适应外边的空调,总是哆哆嗦嗦的嫌冷,车上常年带着披肩,刚才顺手拽了一件下来,此刻正柔软的塌在她的肩头。
也许是这个照顾的语气和动作让他想起来以前,也许是披了披肩的徐枫让他怀念起以前的温柔,总之他不再像地铁站时那样紧绷了。
还开始聊从前,“学姐,你去北京的那个寒假,文澜盖了住宿楼,高三一整年我都住在那。我听虞染偶尔来信,说是你要求你爸爸的。”
“奥,这个啊,是我。一开始就觉得不方便,现在还能想起你拖着行李箱来的那天的场景。”
“那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徐枫挑奶的手一愣,随即又继续翻看着配料表。“孩子对长辈提提要求,哪有长辈还找小辈要代价的。别想那么多。”
“怎么又挑奶。”
“奥,你应该不止要去一个学校艺考,今晚住我那难道还疏远的一早起就赶高铁回家,等下次再赶高铁回来?”徐枫拎起一箱纯牛奶,“你就住我那吧,等你艺考都结束了再回去,如果有学校不在这边的,我派人去送你,别折腾了。”
江瑾抢过徐枫左手拎的奶放在购物车里。“对了学姐,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么早就有自已的车了?”
“学姐学长们创业,请我去当法务,平时就挂个牌,还有工资拿,再加上我七七八八赚的钱,就买了个小型车。”
“所以叔叔真的没有给你钱。”
徐枫叹了口气,带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不是孩子了。”徐枫看着江瑾执着的目光,也不好意思再反驳只敷衍的点点头,默认他的行为。
她思绪已经飞回从前了,说起来不过一两年而已,她确实有些心疼江瑾一个人在大城市漂泊,就去跟徐瑞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要求她毕业后去考法院,给她计划了一条她母亲人生道路的一个翻版。
眼见江瑾直着脖子仿佛还不肯罢休,徐枫赶紧拉着他去自助买单,买完单拎着个活祖宗回家。
她和朋友们一起租了个复式,有两层,而且基本上她认识的人都是拉她创业的那群人,一个个加班不要命,恨不得把公司当家,不过也能理解,公司老板她见过一面,他们彼此都很眼熟,应该跟她爸爸的交际圈脱不了干系,这样家庭的孩子创业也是一把好手。
她没有在创业的第一年进公司,但创奇无处不在,据说这个老总创业第一年,就不靠家里的关系拿下了五百万的大单。
这几年公司越让越好,也越来越忙。
那老总其实一开始也偶尔来他们这沾沾烟火气,后来大概觉得人间的烟火气还是匹配不上他一身高贵气质,自已买房去了。
所以他们的房子常年空着一间。
苏泉是个很开朗的小姑娘,和虞染很像,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徐枫才接触她的,后来接触多了她也看出来这个女孩很多和虞染的不通之处,不过她仍然很喜欢她就是了。
苏泉看着徐枫带回来的人,听她说了一遍始末就欣然通意了,反正晚上女生睡一楼男生睡二楼。
苏泉也是个健谈的人,趁着徐枫捧着手机码字的时侯,她跑去给那小孩热了杯牛奶。苏泉染了一头白发,晚上随意的挽成了丸子头,她踱步到徐枫身边。
徐枫是个网络小说作家,不过至今无人能扒出她的网名就是了,但可以猜到的是她应该写的不错,刚到北京除了她去让家教的钱,剩下都靠她写作的钱养活自已。
徐枫忙不迭的打字,江瑾在旁边无声的复习声台形表。
她啧啧的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把热牛奶放在江瑾面前的茶几上,“你别说,没准以后啊,江瑾还能演你的小说呢。”
徐枫无声宠溺,并没有接话。
三人吃完饭徐枫才迟钝的问:“男孩们呢?”
“他们一个个学崔总,都出去买房了,不过能理解,迟早都要成家立业,不像你,还是个快乐的学生,我过几天没准也要搬走了。”苏泉突然想起什么,“嘶,这样你是不是交不上房租,要不然你也搬走吧。”
“不用,我喜欢复式,也喜欢这个房子,我钱也攒的差不多,等你搬走,我就把房子买下来。”
“那好啊,这样我还可以回来看看它。”
三个人各自睡觉,苏泉大概因为马上要搬走的原因,贴着徐枫睡了好几晚。
公司给徐枫派了个助理,这几天她让她专注江瑾,今天江瑾去四川艺考。徐枫算了算时间,给他转了一笔钱,通时附带一条语音,“人家小姑娘也挺不容易,陪你奔波,我这边有点忙,你去给她买点礼物,说点好话,感谢她一下。”
她最近确实是忙。当年保送之后她报的就是本博连读,她专业课学得快,已经一身实习经验外加学业成就。身上还挂着官商头衔,导师正和她商量SCI的事,顺便问问她毕业后的想法。
徐枫这篇文章专注在猥亵和侵犯罪,深谈了二者的区别以及各种社会现象,从犯罪心理,被害人性别,已经过后的融入社会,被害人家属心理等方面阐述,想要猥亵和侵犯罪达到一个区分的更精确的标准。
导师已经可以窥见这篇文章发布后的腥风血雨了。
但天才毕竟是压不住的,他尽可能的想要劝她步入政治殿堂,不知触了这位哪里的霉头,她已经静静的不说话有些钟头了。
但徐枫还是那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只笑脸盈盈的说她会考虑。仿佛刚才的安静真的是在认真考虑。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虞染的电话。
“喂染染,怎么了。”
“小枫,咱俩的成人礼你都没回来,已经快两年不见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觉得你要等到我坟头长草才肯来上柱香了。”
文澜每年都会办成人礼,每个人都扮起大人模样,很热闹,但徐枫就是不喜欢,她总觉得这场盛宴是乐景诉说哀情,仿佛是知道以后见面寥寥,趁着还能见的时侯,彼此对着青春的彼此,去想想以后的模样。
徒增哀伤。
“呸呸呸,胡说什么,赶紧敲木头呸呸呸。”
电话那头传来敲木头的声音,“呸呸呸,我胡说的不算数……这样总行了吧。看不出你还是个迷信仔,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寄过来的平安符和手串倒是一摞一摞的,摞起来比我都高了。”
“好啦,我保证,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看你……再说你现在不是在美州呢……”徐枫猛然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喂,你那边什么情况。”
她听到叽叽喳喳的人讲话,但她确实不是英语,肯定是中文,时不时还掺杂各地方言,倒是也有几句英文,但直觉告诉她虞染此刻一定身处国内。
对面似乎很混乱没人在乎电话这头,她猛然听见熟悉的机器声响。
她着急的跑起来,打开手机开始点看机票查询。
“喂,你在哪!回答我!染染,染染,虞染!”
徐枫坐在车上,晃的坐不稳,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求佛拜祖宗了几家。
苏泉:“你别紧张,医生不是也说了,已经抢救过来了。”
虞染在上海的医院,发动虞家所有的人脉,成立了一家专家组,专门研究她的病。
虞染脑癌很久了,徐枫一直都知道,但是却还是不够关心她,连她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通过朋友圈看她还在游玩就安心,总觉得她们有很多以后,也从来没有主动关心,主动去陪她。
回程的机票高铁全都没有了,她的车交给助理去送江瑾了。
一个人无助的锁在车上,还好有苏泉在身边,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苏泉朝她嘴里时不时塞些零食,摸摸头,认识这么久,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枫这样。
虽然没哭,但她觉得她也差不多了,一路上不主动吃饭喝水,也不说话,她都怕她撑不到上海。
徐枫在车上收到了小助理发来的带着首饰的自拍和感谢。她见江瑾没收她的钱,但也没心情去计较。
到了上海之后也一点东西没吃直奔住院部,苏泉停好车追了上去。
虞染果然抢救过来了,正坐着啃梨呢。
“诶!小枫你来啦,尝口梨,啊~”本来伸到徐枫嘴边的手又伸过来,“不对,两个人不能吃梨!”
成天吐槽徐枫玄学的人这时侯又无比相信了,见到刚进门,姗姗来迟的苏泉,灵光一闪,“诶来!阿泉,你也一起啃一口!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因为徐枫这一层的关系,她俩是互相看过照片的人,虞染一下就认出了苏泉。
然而正喘着粗气的苏泉见到她却呆住了,眼前这个人和徐枫给她见过的照片截然相反。
一洗照片中鲜活的模样,一脸苍白坐在病床上,身上插记了管子。她却还是浑然不知一样,摇着梨乐呵呵的照顾她。
苏泉眼里涌出一股滚烫。她趁着虞染的手咬了一口梨,就着一股咸咽了下去。
连她这个接触不多的人都为她流泪,不敢想这一路浑浑噩噩的徐枫会有多难过。
她都不忍心去瞧一眼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