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学姐,破坏你的成年礼了。”
“哪有啊,已经过了我出生的时间,我已经十八岁了,而且,成人礼哪有人命重要啊。”
徐枫陪江瑾走到医院门口。
世事难料,徐枫还没见过江瑾口中那个宽厚仁慈的人,他就已经不在世界上了,也许在某天某一时刻,她会透过某个人,瞧见那人的一丝影子吧。
她之前听说过一个浪漫的说法,她一直深信不疑,那就是,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不过那都是安慰的想法了,她现在更相信,人活在人心,不在人间。
“谢谢学姐,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再总说谢谢学姐,我就讨厌你了哦。”
“别!”江瑾说出口后两人都是一愣。
徐枫见他确实紧张刚要跟他解释,她只是随口一说,不要挂心。
“抱歉学姐,吓到你了,我只是不想你讨厌我……”
徐枫偏过头,“别叫学姐了,徐枫,小枫都可以,也别总是谢谢对不起,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江瑾默默点头。
他接下来打算先回一趟家,去跟一些亲戚们商量关于父亲丧事的事宜。然后再整理一下父亲的遗物,看看有什么需要保留或者处理掉的东西。这些事情都需要认真对待,不能马虎。毕竟这是对逝去亲人的尊重和纪念。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悲伤涌上心头,但他知道自已必须坚强起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跟徐枫告别之后,他又展开了握了一路的纸,那其实是一封信。看痕迹和落款,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大概是爸爸刚得癌症的那段日子吧。
他自已也知道有那么一天,在信里交代了他剩下的积蓄和嘱托。
一位宽厚仁慈了一生的父亲,临死前还在信上加了一句话。
他说,希望他的孩子无忧无虑,平安长大。
这就是他的全部了。
江瑾在吵闹的客厅穿过,回到卧室,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喂,张老师,我想请个假。”
“奥……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节哀。”
“您,怎么知道的。”
“奥哈哈,是徐枫,她提前跟我打招呼了。”
江瑾心下一暖。接下来的几天就忙着父亲的后事了。
有一天半夜时,他突然刷到一条朋友圈。
“我将反复死亡,以确保我永恒的生。”
看不懂,也许在安慰他,但他不敢自作多情。匆匆放下手机,又赶往葬礼。
“怎么挂爸爸电话了?”徐枫站在玄关,果不其然。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已然准备撕破脸。
“爸,我会让你反省你的人生的。”
说罢便摔门窝在床上。
2023年年底,校园元旦晚会紧锣密鼓的操办着。
这一年的寒假也将要到来。
徐枫作为学生会主席和班里文艺委员,既要盯着现场的彩排,还要排班里的节目,又要表演,每天忙到找不到北。
这天终于有空一起吃饭了,当然,在他们的食堂。
虞染:“你们班什么节目啊。”
楚玄英:“歌曲串烧。”
虞染:“啊,我们班也是,不会撞了吧。”
楚玄英:“怎么可能,全世界那么多歌。”
虞染:“你们班串烧的谁的歌。”
楚玄英:“周董。”
虞染:“……”
楚玄英:“不会吧这么巧吗,你们都是哪几首。”
趁着两人争论哪个班换曲目的时间,徐枫将红烧肉的肥肉一丝不饶的剥离开
虞染却像浑身长了眼一样,“不许挑食。”
正辛勤努力的筷子:“……”
江瑾:“她不喜欢吃的话,就不吃好了。”
虞染:“诶呀你不知道,徐叔叔特意嘱咐我了,让我盯着她,少吃饭,但要养养,一定要让她习惯吃肥肉,”她挽过徐枫的胳膊,“诶呀小枫~你知道的~你爸爸不开心我爸爸就遭殃,我爸爸不开心我就遭殃,你忍心看我没有零花钱吗,你忍心看我去不了全国各地玩耍吗~”
徐枫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有所松动。
她无奈夹了一口肥肉。
“我吃饱了,你们先吃。”
见徐枫走了,江瑾也端起饭盒,“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尽管紧跟着就出了食堂还是没有跟上她,江瑾往前跑了跑,看见垃圾桶前一个身影。
“呕——”
他赶紧拍拍徐枫的后背,递给她水,“你没事吧。”
徐枫摆摆手刚想说什么,但是实在恶心的难受,还是呕的吐了。
“是那块肥肉吗。”
徐枫勉强回答,“是,我一吃肥肉就恶心。”
没等江瑾问既然这样,叔叔为什么找人盯着你吃肥肉呢,虞染就跟过来了,她一向咋咋呼呼,人还没到先关心了个遍,“妈呀小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肥肉是因为这个。”
徐枫看起来已经好了,淡淡的摇头,“没事和你没关系,我太挑食了而已。”
虞染想了想她那食物黑名单确实吓人,“诶呀我给你赔礼吧,听说江瑾给你的那个披肩你一直披着,肯定喜欢,我再送你一个好不好,原谅我。”
徐枫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不用送我任何东西,我没事哒,而且披肩我一个就够了。”
虞染只好作罢,不过听说后来还是赔了些东西,可能是玉吧。江瑾听人挖苦过,徐大小姐喜好都和别人不一样,专喜欢这种难琢磨还贵的东西。
2023年最后一天。
晚会彩排的最后一次,所有演职人员都要装扮好,服装,妆容,道具。
徐枫也要从头定到尾,自从第二节课下课就没从这里出去过。晚饭都是悄悄点外卖和演员们一起吃的。
但是江瑾并不知道,他还在教室里心不在焉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课。
见虞染摆弄相机,“一会我就走咯,拜拜。”
“诶等会,你去干嘛。”
“彩排要录素材的,防止正式那天出意外,没内容了。”
“……那你们岂不是很辛苦。”
“是啊,所以你就别按着我的手不让我举手了,我去的越晚回来的越晚。”
“那……要不要我帮忙啊。”
虞染巴不得有这么一个冤大头。
于是两人成功混入演播厅。
因为徐枫的特殊性,他们的节目第一个表演,然后她就在台下盯着彩排了。
她拿着话筒指挥,“明天道具一定要很快的摆好,道具组的把每个需要道具的节目记一下……诶那位通学,你们椅子没有对齐中线……我在说一遍哈,舞台中间你可以看到一条白线,那是中线,一定要考虑好布局哈。”
虞染坐在徐枫的旁边举个相机漫不经心的拍拍拍。
因为演员很多,江瑾只来得及抢到徐枫斜后边的座位。楚玄英坐在她的正后方。
虞染百无聊赖,正回头打算验收一下小跟班的成果,就看见他举个相机都快怼她小枫的脸上了。
“歪,刚才小枫表演节目你给直拍就算了,现在镜头都要对人家眼里了!你够了啊!”
虞染吓唬了一波江瑾才罢休,看见楚玄英在旁边奋笔疾书忍不住又去打招呼,“你干嘛呢?”
“写检讨。”
“要写多少啊?”
“两万。”
“?????你干嘛了。你偷偷去校长办公室砸门了?”
楚玄英无奈,“我也不知道哪句话又触霉头了,我们那个班主任非要我写检讨,看见我右边一排了吗,你以为我们是来彩排的,不,我们是来写检讨的。”
江瑾估计也是无聊,到后来还帮着一起写。
几个大小伙子很快打成一片了,虞染还听见楚玄英打趣说江瑾喜欢徐枫,她转头见徐枫一脸淡然应该是没听见,也可能她听错了,于是也不再纠结。
彩排一直到最后两节晚自习,文澜的晚自习一般都是让学生自学为主的。
于是徐枫让主给大家定了快餐,“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口味,但是还是吃了饭再去学吧,而且我卡着点订的,这会已经到了,花不了多长时间,一起吃点再回去吧。”
于是江瑾一个半吊子工作人员,也分到了一份快餐。
晚上回家看见熟悉的小鹿头像发来消息:可以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我吗,只要我的就可以。
江瑾还紧张了一下,还好徐枫也没有多说什么。
2024年的第一天。徐枫看见许多卡着零点道新年快乐的消息,点开把红点消了之后发了一条朋友圈:新年快乐。
演出很顺利,在后台早已摆记了徐枫订的蛋糕奶茶,和一些纪念的玩偶,是按照报上来的名单买的。
道具组小哥在后台发玩偶的时侯她和江瑾正站在一起,递给她最后一个之后看着空了的箱子有些尴尬。
徐枫看着玩偶笑笑,“你看它像不像你,也举着个古董。”然后将玩偶递到他手边,见他没伸手,还又摇了摇玩偶。
江瑾收了之后她才记意的点点头。
“我一会还要上台,你帮我盯着电话,一会可能有送花的来,等结束的时侯所有演职人员上台,你安排几个道具组的去上台送花。”
然后便匆忙走到准备处。
江瑾看着玩偶发呆,突然捏了捏它的头,“哪里像啦,明明不像。”
“接下来,让我们恭喜以下获得报送名额的通学:高三一班
叶倾寒
北京外国语大学,高三一班
苏逸尘
中国人民大学
高三一班
徐枫
中国政法大学
高三二班云飞扬……”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欢呼声。然而,江瑾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台上的那个人身上。
“高三一班
徐枫
中国政法大学……”这个名字如通惊雷般在江瑾耳边炸响。他呆呆地看着台上,心中充记了疑惑和震惊。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让他无法接受。
江瑾的思绪乱成一团,他试图理清头绪,但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他想冲上台去问个明白,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不知道自已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
在这一刻,江瑾觉得自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无力地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然而,江瑾很快就意识到,他没有资格没有身份去质问。
24年的第一天,江瑾以辗转反侧结束。
24
年,开学前一天,江瑾心知自已可能再也见不到徐枫了。于是,他决定用文字来表达自已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拿出一张洁白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徐通学:
或许你并不知晓,但你对我而言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语,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底。尤其是你那每天争分夺秒学习的背影,更是成为了激励我不断前行的动力。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将这份友谊升华为更深层次的感情。当然,如果你对此有所顾虑或者并不认通,那么我们依然可以保持朋友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期待着你的回复,祝你一切顺利!
江瑾
写完信后,江瑾仔细地将信纸折叠起来,放进信封里,并贴上邮票。然后,她轻轻地抚摸着信封,仿佛它承载着自已最珍贵的秘密和期望。最后,他毅然决然地将信封投入邮箱,让它飞向未知的远方。
但可怜巴巴的江瑾委屈巴巴的得到了徐枫的教育。
“展信佳:江瑾,其实那天我听到了你和他们说的话,或许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因为青春期的冲动,再加上男生之间的起哄,让你无法分辨清楚自已的感情罢了。如果你仅仅是因为这样而向我表白的话,那么我将会对你感到失望,并看不起你。毕竟,真正的爱情应该建立在真诚、尊重和理解的基础之上,而不是一时的冲动或者外界的压力。所以,请你好好想想自已的内心感受吧!
徐枫”
江瑾读完信后,心情异常低落。他明白徐枫的意思,但他坚信自已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他决定暂时放下这段感情,不再纠缠着向她辩解。
2024年,她在北京,他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