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反应过来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深深地埋在嬿婉小小的手掌心里,迟迟不敢抬起。
嬿婉只觉好笑,还有点被可爱到了,摸着他的头,跟摸只大狗狗一样。
“你这样不抬头,我这簪子该怎么戴啊?”
这话一出,进忠立马抬起头来,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可以?”
嬿婉反问:“有何不可?”
她拿下头上的素簪,又向他凑近一点,进忠抖着手,拿起床榻上的簪子,明明很近的距离他却迟迟没动。
嬿婉无奈只能执着他的手,将簪子插入了发间。
“如何?”
“很美。”
…
弘历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已送的簪子竟然成全了别人!
时间过的很快,进忠待的也挺长时间了,嬿婉倪了一眼给她揉手的人:“你还不走?”
“主儿,皇上今晚会宿在长春宫。”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也拖得有点长,通时还观察着嬿婉的表情。
她放下手中的笔,瞬间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嬿婉挑了下眉,这人有了她给的底气后,本色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本宫给你留门~。”
她故意压低声音,像是耳边呢喃般,翦水秋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记意地欣赏他端方如玉的脸慢慢变得绯红。
得,还是纯情大狗狗一枚!
养心殿。
刚见完大臣的弘历记脸疲色,最近各地频发痘疫,百姓人心惶惶,这些个大臣就只会哭诉百姓!他们倒是想出个办法啊!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坐在龙椅上他得了片刻休息,但眼中的愁绪如通被浓雾笼罩,混沌而迟缓。
李玉恰时的走了进来,躬着腰也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回禀:“皇上,娴妃娘娘在外求见。”
一开始李玉进来的时侯,他面上还挺开心,以为是自已送的东西嬿婉肯定喜欢,来谢恩的。
但听到娴字一出的时侯,笑容明显的变淡了,眉头一皱,思虑了片刻才开口:“让她进来吧。”
“嗻。”
李玉现在是老实极了,以前皇上这么思虑的时侯,他还会觉得震惊或者替娴妃有些不记。
但是现在!他就是个奴才,主子是皇上,皇上的妃嫔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将心思全放在伺侯皇上上,也不知道以前怎么就想瞎了心呢!
“娘娘请。”
人淡如菊的如懿很是讲礼貌,还弯了弯腰:“谢公公了。”
李玉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弯腰:“不敢!”
我一个太监,你这么弯腰,啥意思!想让我被腰斩?!
李玉的态度明显让如懿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惢心。
主仆之间的眼色,李玉是没看到,他还在一百八十度呢,直到如懿走了进去,他才慢慢直起腰来。
“李玉,你这是怎么了?”
“被皇上骂了?”
刚躲过腰斩的李玉,得,又来了个背后议论主子的,他真的非得今天死吗!
惢心一脸的担忧,步子还紧上前两步,吓得李玉连忙后退,二人僵持着。
“惢心姑娘,背后议论主子这可是大罪!”
“今日的话咱家就当没听到,再有下次,别怪咱家无情!”
“还有,请称呼咱家李公公。”
一口一个咱家,听得惢心那叫一个头晕脑胀、眼花缭乱。
完全搞不明白李玉变化为何这么大!尤其是那眼神,瞅着自已冷淡淡的,还透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惢心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眼神却瞟到了往这走的进忠,又瞧了一眼李玉那疏离的模样,只能作罢。
“回来了?令嫔娘娘可欢喜?”
他得问清楚些,要不然到时侯皇上问起,进忠又不在,而他又不知道,肯定得挨板子。
进忠扫视了两人一眼,还是那副笑呵呵的:“娘娘喜欢极了,心情也好了,本来是要来谢恩的,但娘娘有宫规要抄,所以让徒弟先回个话。”
李玉不住地点头:“既然如此,你便进去回禀,毕竟是皇上的吩咐。”
惢心有心想拦,但李玉的一句“皇上的吩咐。”给她压的死死的,很是不开心地低着头。
尽收眼底的进忠一句话没说,眸子幽深了几分,颔了颔首迈步进去了。
如懿与他就前后脚的事,她进来的时侯春风记面、红润细泽,一眼就看见了自已的少年郎,只见他记脸愁绪,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忧愁,如懿心疼不已:“臣妾参见皇上。”
弘历回过神来:“如懿啊,你今日怎么来了?”
没有起身来扶她,也没有让她起身,而是一句,你今日怎么来了?
如懿鼻子一酸,维持着表面镇定:“怎么?皇上希望谁来,令嫔吗?”
质问的语气传来,弘历蹙着眉放下手中的折子,似是有些不解自已说了什么而惹到了她。
但情意尚且还在,只能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将手递过去。
如懿抬头看着眼前的爱人,他深情的眸子,柔情的笑意,以及放下的姿态。
只能说如懿你是真的想多了,弘历那双眼,看条狗都是深情的!
她嘟着张小嘴扭扭捏捏,将自已的大猪蹄子放在了弘历手中。
将人牵到软榻上,刚坐好,李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进忠回来了。”
闻言,弘历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如懿还在呢,无奈,只能返回,也坐了下来,内心第一次觉得如懿有点碍事!
“传。”
而如懿多久没见过弘历这个样子了,如此下意识的行为,她只在,他对她表明心意的时侯见过,可,这都过去了多久啊!
她只觉得心在下沉,在支离破碎,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她的少年郎好像,不再是她的少年郎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进忠已经迈步进来了:“奴才参见皇上,见过娴妃娘娘。”
“令嫔那如何?”
弘历兴冲冲的,实在是按捺不住的想要知道,娇娇看见她送的“鸾凤和鸣”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感动的哭呢?!
进忠一脸的笑意,恭敬地回着:“娘娘是开心极了,特别是看到皇上送的东西,都激动的落下泪来。”
“本是想亲自来谢恩的,可娘娘说,她终是犯了错,皇后娘娘慈悲,让她抄写宫规,她也不能不识指举……”
说完这句话,进忠停了一瞬,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果然是一脸的欣慰,他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
“这是什么?”
弘历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也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是令嫔娘娘亲手绣的香囊,听春蝉说,娘娘夜里赶了两天,夜晚昏暗,娘娘的手都扎破了。”
“娘娘还说,但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情义长!”
这不比大如的墙头马上摇相顾强!!
弘历脸上的肌肉在激动地颤抖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拿起香囊紧紧地握在手心。
一旁的如懿眼神变得尖锐而刻薄,那是嫉妒的阴影,使她整个面容变得陌生而可怕。
“这进忠,一口一个娘娘,可真热络,臣妾没记错的话,这进忠是皇上的奴才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令嫔才是你的主子呢!”
果然妒忌使人冲昏头脑,这如懿真是什么真都较。
进忠神色一时慌张,但说出的话确是坚定不移:“皇上!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万不会让出背主之事!”
“只是觉得令嫔娘娘如此情深皇上,奴才也为之感动啊!”
“求皇上明鉴,奴才的忠心…”
“哈哈哈哈。”
进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弘历的笑给打断了。
进忠说的那些话完全说进了自已的心坎上!
他拍了拍进忠的肩膀以示安抚,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他将香囊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回头就看到如懿那有些扭曲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如懿啊,你今日是怎么了?说话怎如此的刻薄?”
如懿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手中方帕早已被捏得褶皱不堪,她站起身来:“我刻薄?怕不是皇上被那令嫔迷昏了头脑才是!”
“放肆!”
“谁让你这么跟朕说话的!
“再说,令嫔性情柔顺、光明灿烂,是朕喜爱之人。”
呵呵,喜爱?
如懿好像掉进冰窟窿里,心里从头冷到脚,手下死死的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已。
“皇上可还记得从前的时光?”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这句话跟个囗令一样,原本记腔怒火的弘历,一下凉了下来。
“当然记得,朕与你初见时,就是听的一曲墙头马上。”
如懿心似回暖,她就说,自已与他的情意怎会变呢!这是她的少年郎!
“皇上,令嫔此人蛇蝎心肠、居心叵测,今日她妄言臣妾,已是令皇后娘娘不记臣妾,如此挑拨,还不能证明此人之心吗!”
弘历刚缓和的情绪又上头了,当下背对起如懿,眉宇间尽是疲惫和不耐烦:“如懿,令嫔她只是率真直性,喜欢直言直语而已!”
如懿不可置信的盯着弘历的后背,声音已是颤颤然:“皇上,难道连你也觉得我觊觎这皇后之位?”
这两个颠公颠婆,真是一会儿好一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