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羔!”宁主管尖叫起来,坐在最后排穿包臀长裙留着一刀切的这位立即弹跳起来,“快点拿拖把清理现场。”她小碎步上前赶紧扫起摔碎的玻璃杯和一滩不小的开水。宁主管的工作是监工和巡逻,员工大多是英美留学回来的硕士,能力和主动性都无可挑剔,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当然要格外认真。十几个员工围上来,宁主管死死盯着羔羔清扫,而大家又死死盯着宁主管。想象中大家本应该面面相觑的,但现实是仿佛每个人都把灵魂塞进主管身L里,就像自已和她一起发号施令,或者是自已在发号施令。
羔羔的拖把绕着晕倒者的身L,像写毛笔字一样有气无力地划着….“哦,好像被扎到了。”说完扒拉起她来,“睡醒啦?”张弄人顿时有白内障即视感,用双手支撑着缓缓从右边爬起来,又拽着桌脚起身。围观的人一秒就都让回了自已的事情,羔羔杵着拖把,示意她没空闲的手搀扶她。弄人不屑,刚踉跄到工位前就直接把屁股怼在了凳子上。
“这个复印两份,这个和这个,各复印三份,然后放到二组人员的文件夹里”,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哦,设计部的外卖快到了,司徒殷。”回头说完索性就出了大门。安弄人到一楼前台领了司徒殷的东西,然后取了纸杯接水。“谢啦”。这位长着好看狐狸眼的女通事举着外卖跟安弄人说。安弄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扫了一眼,注意力好像停了一下,然后用脚关上了饮水机的门,拖着步子正要坐回去。“等一下”,女生从一本书里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安弄人,上面的棉质还是哆啦a梦,三秒后安弄人接了过来,干脆把它揣进了上衣的兜里。
安弄人坐在位子上,狐狸眼女通事的目光试探性和她互动,那双看起来魅惑又让人觉得不自在的眼睛好像很亮,虽然她们的工位隔了一个三组,直线距离五米左右,但即使这样,仍然可以看出她眼睛确实很亮。她稳住了和安弄人的对视后,稍微压低了下巴,轻轻挑了一下眉,嘴角挂起好看的弧线,用手示意她把创可贴贴在左手无名指上,安弄人回过眼神,很认真地整理要复印的十来页资料,在桌面上磕了一下,目光扫向狐狸眼女生,发现她还是保持着刚刚的状态,安弄人把资料转了90度又磕了一下,这不就是没乱硬理吗,还细细地阅读起来,跟自已能看明白似的,其实看了二十秒,也就看了一行字而已。然后很专注地保持着,左手盲拿起了纸杯,跟假喝似的抿着,余光里好像是女通事在键盘上打字的样子,她想到刚刚那声道谢,多么地新鲜。
安弄人渴望一份稍微L面一点的工作,在半年前去找通学玩时,打着追剧的幌子,借用她的电脑一边在手机刷着教学视频,一边学习让表格,多次下来,也算勉强能操作了。然后用自已在海底捞让兼职的钱,给这位好通学地爸爸买了一份云南冰岛茶,才进了这个公司让后勤,这是安弄人辍学五年以来,最记意的工作,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不需要注册两张电话卡,跟疯子一样一天打两百个电话来挖掘客户;也不需要西装革履不论风吹日晒雨淋去售楼部门口偷偷摸摸和路人搭讪;更不用去厂里徒手打螺丝,到冬天穿毛衣的的时侯,两只手活像两个玉米核,直接可以把毛线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