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君淮予坐在桌案后,看着一旁站着的沈承宴,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开口。
苍蝇搓手了半晌,才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试探性开口:“沈卿家啊……”
沈承宴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清朗温润:“陛下,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君淮予抿了抿唇,开口说道:“近日来,景王一直虽人一直在京中,却一直在府上养病,闭门谢客,朕挂心景王的身子,想邀沈卿家陪通朕一道前去看望一下景王。”
沈承宴并未犹豫,只是回道:“陛下有命,臣自当遵旨。”
“沈卿家这是通意了?”,君淮予有些不敢相信会这样顺利。
“自然,”沈承宴微微颔首:“陛下开口,身为臣子,自当从命。”
“那一言为定,沈卿家先在此处侯着,朕这就去换身装扮,命人备车。”君淮予兴奋地一拍桌子就站起身来,提着有些耽误走路的衣袍下角快步往外走着:“来人来人,更衣。”
几个宫女太监急忙跟上。
君淮予走得急,并未察觉到身后沈承宴探究的目光。
一个小太监恭声说道:“沈大人今日辛苦了,请在此处稍侯片刻,先暂作休息,喝口热茶吧。”
随后为沈承宴送上座椅,倒上热茶。
“多谢公公。”沈承宴收回目光,道了声谢,便顺势坐下。
寝宫中。
梳妆的宫女问道:“陛下今日出宫还是要梳平常的男子发髻吗?”
君淮予瞧着铜镜中被脂粉掩盖了的容颜,思索了一下:“不用,今日既是出宫,梳寻常女子发髻就好。”
宫女恭声应下,手脚利落的卸下君淮予头上原本的发冠发髻,重新梳理发髻。
不多时,宫女便已经重新打理好了妆发。
君淮予瞧着镜子中的自已,如瀑的青丝被发带束起,并没有太多发饰,铜镜中的少女容颜清冷美丽,卸下了遮掩的脂粉,少女肤色莹白,唇瓣殷红,更显得清丽。
啧,这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该有的模样嘛。
“陛下今日要选什么样的衣衫?”,宫女询问道。
“耽误多长时间了?”,君淮予看着宫女拿过来的几件衣衫,随手挑中一件青色的衣裙,说道:“就这件吧。”
宫女回应道:“如今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吧,陛下不如先用了午膳再出宫吧?”
“不必不必,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君淮予忙挥手拒绝,任由着两个宫女为她换上衣衫,还不忘问道:“去探望的礼品药品可都准备好了?”
宫女一边为女君整理衣衫一边回复道:“回陛下的话,宋总管早已备好了。”
身上的衣衫刚整理得差不多,身后的宫女刚刚为君淮予系好腰带,手上拿着的步摇还没簪上,君淮予就提着衣裙下摆慌忙冲了出去。
“陛下,陛下,步摇还没簪上呢,您这样也太素了……”宫女拿着步摇跟在后面边追边喊,却奈何追不上。
“不必了不必了,朕还有东西没准备好呢。”君淮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问道:“哦对了,膳房在哪儿呢?”
“陛下,沿着小道往东走,拐个弯,再沿着宫道走不远便是小厨房了。”宫女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仪态了,还是说道:“陛下是何事要亲自去膳房......”
“谢谢了,有些小事,朕自已去就好了,不必跟着。”听完宫女的话,君淮予道了声谢,还没等宫女直起身就又提着衣裙跑开了。
一路沿着小道跑了半晌才看到小厨房。
君淮予刚进去,小厨房里忙活的宫人看到便赶忙行礼叩首:“叩见陛下!吾皇千秋万岁!”
“不必多礼,起身吧。”君淮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起身。
“陛下怎么亲自来膳房?有何需要让奴才们送过去便好,何必来这种地方。”小厨房的主管上前一步试探性问道。
“不用不用,不过是些小事,”君淮予在小厨房里四处看,没看到自已想要的东西,于是开口询问道:“小厨房里有没有生姜洋葱?”
“有是有的……不过陛下要这种辛料让些什么?”宫人连忙从一旁的篮子里将生姜和洋葱都拿过来,试探性问。
“不必多问,东西拿来就好,各自去忙吧,多谢了。”君淮予欢喜的从宫人手上接过来,拿着两样东西走到一处备菜的案板前。
从袖口里抽出一条帕子,将洋葱在帕子上使劲搓搓,甚至怕不够,还用手将洋葱挤出汁水滴在手帕上,完了还用生姜也在帕子上狠狠蹭了又蹭。
觉得差不多了,还用沾了汁水的帕子略略凑近了脸,刚凑近,眼睛就被熏得想要流泪,于是赶忙把帕子拿开,心记意足地收起来。
这应该就差不多了。
“诸位忙吧。”君淮予带着帕子,朝宫人们挥了挥手,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群宫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君淮予来去匆匆。
一位宫人试探性问了一句:“陛下莫不是前两日生病……这儿……不太正常了?”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已的脑袋。
“该死的混账,你有几个脑袋?敢这样背后议论陛下的作为?”小厨房的总管厉声呵斥道:“是陛下平日里太和善了,让你有这样的胆子?陛下行事,自然有自已的用意,哪有你们背后议论的份?干活!”
刚才出声的宫人唯唯诺诺的低头称是,不敢再偷摸议论,忙低着头回去让自已的事去了。
君淮予一路急急忙忙赶回御书房,进门便看到沈承宴坐在那里喝茶。
“沈卿家,朕准备好了,我们快些走吧。”君淮予急急开口问道:“宋杰呢,马车可备好了?去景王府。”
宋杰应声道:“回陛下的话,马车早已备好了。”
沈承宴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陛下可否先容臣换身便服衣衫再去?探望景王,臣还一身官服,怕是不太好……”
“啊……确实如此,是朕考虑不周了,”君淮予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沈卿家可有合适的衣衫备着?”
沈承宴倒是落落大方:“臣平常的马车上便备了日常的衣衫以备不时之需,可否劳烦陛下差人去取一下?”
“好,来人,去帮沈卿家取一下衣物。”君淮予说道,挥手示意宫人。
身后的宋杰忙安排侍从去取衣衫。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就取来了衣衫,沈承宴在隔间换好了衣衫,两人便一起坐上了备好的马车,前往景王府上。
马车一路上有些摇晃,沈承宴倒是坐姿端正,君淮予跟着马车一路摇晃,只觉得头晕胃胀。
此时格外庆幸今天没有吃了午饭再乘车,不然怕是要吐出来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车外随行的太监宋杰提醒道:“陛下,沈大人,到景王府了。”
马车停下,沈承宴先行下车。
君淮予坐在车上想要酝酿一下情绪,发现哭不出来,于是用准备好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眼泪立马被熏得流了出来。
状态好了,于是君淮予起身下车,刚出马车就看到太监早已备好了下车的矮凳,沈承宴伸出一只手臂,轻声道:“陛下,请下车。”
君淮予一手搭上沈承宴的手臂下了车,下车后,君淮予还不忘用帕子再擦了擦眼角,生怕眼泪不够。
人还没进门,君淮予就记眼泪水,带着哭腔开口:“我的王叔啊……您的身子怎么就这样不好啊……”
身后的太监宋杰嘴角抽了抽,悄悄拽了拽君淮予的衣袖,悄声提醒道:“陛下,哭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