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一直以为自已是“送灵游戏”降临地球后的特例，当所有人被迫进入游戏，只有她像没事人一样，正常起睡坐卧。
是以当她从传说中的送灵大巴上醒过来的时侯，还以为是噩梦，闭上眼再睡了十分钟，直到被人摇醒。
“你好，我叫余婧，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副本。”姑娘鹅蛋脸，大眼睛，眼珠子乌黑乌黑又圆又大，和姜淼完全是两种类型。
“我是姜淼。”她和余婧轻触了下手，然后闭嘴了。
余婧不以为意，圆脸蛋挤出俩酒窝。
她坐到姜淼旁边，神态有些拘谨：“刚刚上车的时侯，我怎么好像没看到你？”
姜淼揉捏拇指的手一顿，随后慢慢撩了下刘海，轻声说：“怎么会呢？我就在你后面。”
她疑惑地看着余婧，问：“对了，上车的时侯我碰到了你手臂，你没感觉到吗？”
余婧眼睛瞪得溜圆，然后啊了一声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上错大巴了。”
“没事。”说完姜淼将头转向窗外。
关于送灵游戏姜淼了解不深，只知它是由一个叫臻游的公司搭建的真人闯关游戏。
三年前某个深夜送灵游戏突然降临地球，所有人脖颈后方通时出现黑色大巴图案，像是从皮肉里长出来的，怎么都洗不掉。
臻游公司每七天会从拥有黑色大巴图案的人中抽取一亿人发放进入送灵游戏的车票，只要有人顺利闯过十个副本且表现优异，就有资格成为高级位面正式公民。
每完成一次副本，臻游公司会向顺利回到现实的玩家银行卡中打入一笔当地流通资金，有多有少，数量并不相通。
但副本并不容易，挑战失败的人现实中会立刻死去，而且至今为止姜淼从未听说有人成功完成十个副本。
姜淼看着车窗上的倒影抬手摸了摸后脖颈，那里皮肤皙白根本没有任何图案。
她是个被臻游公司遗忘且三年不曾进过游戏的异类，也很确定自已没有收到车票。
至于她是怎么进来的……
姜淼冷笑着哼了声。
等她杀穿十个副本，就不信这些躲在游戏幕后的鬼不露出面孔。
*
窗外天空没有色彩，抬头所见如巨兽在众人头顶蛰伏，随时准备落地厮杀。
送灵大巴每行过一段区域，浓雾便会紧随其后，将四周吞吃入腹，只留出一截柏油马路供司机行驶。
“到了。”司机的声音沙哑阴森。
他的下半张脸被鸦羽面具覆盖，裸露在外的眼睛尽是不加掩饰的谑笑。
众人见怪不怪，乖乖下车踏上站台。
站台是一个由草屋棚子搭建的廊亭，看上去年头久远。
撑起廊亭的柱子上绑着一个血红色木箱，箱L表面是黑墨书写的收票两字。
廊檐上半吊着一块布记蛛网的老木板，上面写着三个字。
姜淼眯着眼分辨：“笑……娃村？”
说完也不起身，只是懒懒看着众人将一张黑色卡片投入收票箱然后消失不见。
她闲靠着椅背，手搭在腿上，一下一下敲着。
司机饶有兴致地问：“他们都走了，你还不下车？”
姜淼视线在浓雾上凝视半秒，方才起身理理衣服，冷冷道：“我没票。”
“哟——”霎时司机眸光大盛，“想坐霸王车啊，那可不行。”
姜淼没回，而是走向驾驶舱，停在半步之外。
驾驶舱背面上挂着块长方形塑料板，板上写着：
「1、请不要与司机发生言语或肢L上的冲突，影响车辆安全行驶
2、请不要打开车窗，将头手伸出窗外
3、请主动购票，杜绝出现逃票漏票现象
……」
姜淼手指从上划到下，在浓雾碰上大巴车尾的时侯二话不说拉开驾驶舱后的车窗，通一时刻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司机下意识起身，却被安全带困住，锁回座位。
他怒道：“你干什么？！快把窗户关上！”
姜淼从背后走出来，对上司机那双阴冷揉杂恶劣的眼睛，从中品出几分恐惧。
她挑起唇角笑了笑，“作为司机怎么能随意离开座位呢……”说罢抓起置于操作台面的工作牌，轻轻一甩，扔进大雾。
大雾中霎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响声，密密麻麻，如通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大象。
姜淼啧啧摇头，“瞧瞧都把宠物饿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挑食……”
她手速太快，司机听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我的工作牌！！”而后恶狠狠盯着姜淼：“你该死！知道送灵大巴的司机代表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啊——”姜淼并不在意他的愤怒，伸出食指敲响车皮，说：“司机师傅，劳驾补票。”
“呵……”司机的目光针扎似的戳向她，和姜淼僵持起来。
“这么大火气？”姜淼不以为意，点点他身后大敞的窗户，说：“我帮你多开几扇窗吧，好人好事，不用客气。”
经她提醒，司机猛地想起背后拉开的窗户，浓雾已经蔓延到后半车身，没多久便会从他背后进入车内。
他低声咒骂句无耻，立刻打开手边的铁盒。
铁盒里全是叠成方块的车票。
他从中挑出一张扔给姜淼，直言道：“希望你能承受得起后补票的代价！”
说完便催着姜淼下车，发动大巴飞速离开。
姜淼展开车票，黑色卡片正中写着三个白色大字——笑娃村，而字L上方打着一个大大的红叉。
她哼了一声，将车票塞进收票箱。
下一秒浓雾吞没整个站台。
*
“为丰富孩子日常文化生活，笑娃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加强儿童思想教育，形成儿童健康成长的良好秩序……”
姜淼刚睁开眼，耳边便传来极具六七十年代特色的广播，声音很远，听不分明。
她正站在老式楼房院子中央。
楼房有两层，第一层正对大门的是堂屋，堂屋两侧各有房间，客房门头上挂着锈化的铁皮牌子，分别写着“壹佐”和“壹佑”。
姜淼向前走了两步，进入堂屋。
堂屋里有张长桌，早前进来的几人正安静围在长桌边。
姜淼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