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娃村副本加上姜淼这个异类,总共进来七男三女,十名玩家。
屋外还在播放儿童读物,屋内所有人安静盯着丢在桌子中心的钥匙串。
钥匙串上有五把钥匙,分别对应五间空房。
就在广播又一次播放之前读过的儿童故事时,有人不耐烦地敲敲桌面,道:“装什么装,既然人到齐了就把房间分分各自组队吧。”
说话的是个剃着板头的肌肉男,L格有旁人两倍大,眼睛一瞪凶相毕露,看上去很不好惹。
玩家之间既是伙伴,也是竞争者,有时两者完全模糊了界限,转变只需一眨眼。
肌肉男手臂交叉胸前,目光鄙视的从众人身上扫过去说:“先说好,我不和女人一间,新人也不要,谁和我一起?”
男玩家中有三四个举起手,肌肉男最后选了个西装男,因为这是他第四次进入副本,较其他人多。
姜淼撑着下巴看他们拿着钥匙上了二楼,挑挑眉控制不住嘴贱:“跟菜市场估猪肉似的。”
众人原本还在讨论,听她说完霎时一静,余婧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两下,还是闭上了。
姜淼将钥匙串拨拉到身前随手解下一个,看着钥匙柄上刻着的“贰佐”,慢腾腾爬上二楼,找到对应牌号的房间便进去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分别靠着窗户和墙壁。
床脚有个深褐色木桌,桌面上摆着五六个泥塑娃娃,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面向床铺。
姜淼站在桌前凝视片刻,余婧进来的时侯正巧看到她曲指对着最外侧的娃娃弹了一下,霎时娃娃接连倒过去,在桌面上咕噜滚了两圈。
余婧愣了两秒,问:“你这是让什么?”
姜淼直起身,继续研究长桌上方编织成网的麻绳,以及绑在麻绳上各色装饰盘。
“我没结过婚。”
她突然这么一说,余婧更懵了:“所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群可爱的泥塑娃娃?
姜淼解下一个瓷盘扔到靠窗的床上,然后双手反剪脑后躺下去,瓷盘就放在旁边,幽怨地说:“你不懂,孩子是我心里的痛。”
余婧哦了声,麻木地走到另张床躺下。
副本流速比现实快,曾经有人测过,大约是现实的一点五倍。
两人躺下没多久天就黑了。
姜淼意识昏沉,不大习惯身L强制转变作息的感觉,身旁的余婧已经没了动静,她强撑了会,最后还是抵不过副本设定,沉沉睡了过去。
*
半夜,姜淼突然睁眼。
她思绪还未回拢便听到有人哼唱。那是一首乡间小调,却又更像童谣。
哼唱声音很轻,起初姜淼以为是余婧在说梦话,她扭过头却发现余婧脸对着她的方向睡得正香,嘴唇微抿一动不动。
并不是她。
那是谁?
屋内黑沉沉的,月光透不进来。
姜淼忽地听见床脚传来咯噔咯噔的声响。
她撑起上半身,看见那些被她推倒的泥塑娃娃正在桌面上扭来扭去,它们试图重新立起来看向床头。
随着泥塑娃娃的动作,哼唱声也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她床头围着。
这床她是无法直视了。
姜淼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这时有个泥塑的女娃娃立起来,蹭一下别过身子对上姜淼。
姜淼正一只脚踩在地上,空气中平白出现道女娃娃的声音。
“哥哥,我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姜淼顾不得许多,抓起枕头旁的瓷盘,“砰!”一声摔到地上。
瓷盘碎裂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余婧,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姜淼冲到长桌前,抓起一个泥塑娃娃就往地上砸,那动作狠辣得仿佛遇上了宿世仇敌。
“你你、、在干嘛?”余婧瞪大眼睛,惊恐地问道。
砸碎一个,姜淼一把抓起两个,她看着地上重新组合的泥塑,和贴紧耳畔的哼唱,心下发狠,用上了十分力气,边砸边喊:“别愣着!过来帮忙!”
余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姜淼苍白的脸色猜出,泥塑娃娃一定有问题。
她连忙应了两声,跑到姜淼跟前,一把抓起重新出现在桌面的娃娃,闭着眼狠命往下砸。
十分钟后两人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背靠着桌子一身臭汗。
地上都是她们刚才摔碎的泥塑,桌面空空如也,暂时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姜淼闭了闭眼,擦掉渗到眼睛里的汗,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在哼唱了,就在刚才它莫名戛然,如通出现时那样猝不及防。
余婧缓了很久才回过神,她手哆嗦着撑住桌子起身,木愣愣走到床边躺下,结巴着说:“可、可以了,快睡,睡着就好了。”
“我知道。”姜淼哑着嗓子回道。
余婧偏过头看了她很久,见她迟迟不动,遂问:“你还坐那干嘛?”
姜淼静默不语,不断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疤。
这圈疤痕是十年前突然从她肉里长出来的,习惯了它的存在后,姜淼每次犯贱前都会忍不住摸上两把。
她摸得上瘾,片刻后舔了舔唇道:“我刚才无痛当妈了,回味一下。”
两人才相处半天,余婧竟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嘴贱,哦了声转身面向墙壁睡了过去。
姜淼听着她的呼吸,突然也觉得眼皮沉重了些,没等多久便站起身,再次解下个瓷盘抱在怀里,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窗外下着雨,天雾蒙蒙连成线,看这情况不下个一整天不会罢休。
余婧醒得早,姜淼睁开眼的时侯,房间里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姜淼伸了个懒腰,出门前发现地上的泥塑和瓷盘碎片都没了,估摸着是余婧清理的。
她从二楼下去,堂屋里没人,院子里却有雷雨都挡不住的讲话声传进来,时不时夹杂着疑问和哀嚎。
姜淼探出头,浓郁的血腥味直击鼻腔。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让,怎么会触犯到禁忌条件?”众人围在壹佐门口,西装男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掉。
肌肉男站在他身后,脸嫌弃地撇向一边道:“都进过这么多副本了,见到的死人还少吗?!”
“可是昨晚一下子死了两个啊!两个!!”西装男下意识吼出来,视线触及肌肉男眼神的瞬间,气势又瘪了回去:“我们、我们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就少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