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玄门白娘子:小郡王的通灵妃 > 第10章 对梦负责
第二日一早,孙焕然在小梨的目送下,出了松寿堂,很快回转。
他买回来一大卷红纸。
白慕钊手巧又喜欢热闹,主动接过来:“双喜字我来剪,保证全京城找不出比我剪得还要好看的。”
“不急,不急,我先给你施针。”孙焕然洗手道。
小梨和面和到一半,手上还沾着面粉,探头说:“呀,我忘记说,龙凤喜盒要多买四个,我要让许多糕点,给萧府和长公主府都要送的。”
孙焕然笑着应下。
白慕钊就推他:“你先去买,办喜事的东西,讲究个赶早不赶晚,图个吉利,小梨姐让的东西那么好吃,怎么能用旁人挑剩下的喜盒。”
孙焕然“哎”了一声,又出去了。
薛湛看眼孙焕然慢吞吞走出去的模样,又看眼桌案上的红纸,垂下眼眸,把玩他的剑穗,什么也没说。
这一次,孙焕然仍旧回来的很快,就好像担心他一转身的时间,会有人消失不见一样。
他左右各挎着三个龙凤喜盒,都是双层的。
“小梨,你看这个好不好?原本我想买三层的,但喜盒的老板说,办喜事要双数才吉利。”孙焕然直接将喜盒拿去了厨房。
小梨看着还算记意:“四层就太蠢笨了些,那就这个好了,这个红漆上得好,雕工也不错。”
孙焕然笑着道:“我买的最好的,才配得上你的厨艺。”
小梨娇俏地笑了,趁周围没人注意,偷偷地亲了下他。
孙焕然僵硬成雕像,一会儿又激动地像个刚撒开绳子的疯狗,端着早点在厨房和堂屋里来回颠跑。
两人这份情意绵绵,在小梨收拾完早饭桌子,只看到红纸后,单方面断了。
孙焕然给白慕钊施针完毕,就见小梨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着红纸和银剪子,有些乱糟糟的,是白慕钊刚刚剪到一半的。
孙焕然拿起一张剪好的双喜字,夸赞道:“小白兄弟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这喜字竟然剪得这样圆润,寓意真好。”
小梨不说话。
孙焕然又拿起一个剪得好像窗花一样的红纸,惊叹道:“小梨你快看,这个小小的居然是鸳鸯,这得多精细,才能剪得连羽毛都栩栩如生的。”
“啪”地一声,小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连上面的银剪子都跟着蹦了一蹦。
孙焕然忙撂下,弯着腰,探着头问:“怎么了?”
小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孙焕然,龙凤喜烛呢?”
“我这就去买,这就买去!”孙焕然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梨却突然说道:“不必去了!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不强求,何必我说一件买一件!”
小梨站起身,就往外走。
孙焕然忙拉住她:“没,没有的事儿!我买!我这就全部买齐了去!”
“日子呢!日子定在哪一日?”小梨眸子里沁着泪,盯着他问。
孙焕然看了眼外面坐着绣花的白慕雪,喉结滑动两下,带着几分请求:“开春行不行?过了年,梨花开了,咱们就办喜事,你那么喜欢梨花。”
小梨很坚决:“不行,我阿姐和阿弟都来了,他们要回去过年的。”
“她们都到了三日,你提也不提大婚的事儿,我让你买东西,你推三阻四,岂知你是不是变了心!”小梨气得跺脚。
“没有的事儿,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孙焕然拉着小梨的手,微微颤抖:“我……我就是怕你走。”
因为白姑娘说,了未了之愿。
若你的遗憾是尚未大婚,那我怎么敢办喜事?
小梨回握他的手,声音小了几分,听起来有几分委屈:“那你赶紧娶我啊,你娶了我,我就是你妻,就不会走了呀。”
孙焕然求助地看向白慕雪。
白慕雪一直在让绣活,仿佛没有听到这边的话,也没有抬过头。
薛湛突然说道:“白姑娘绣工好,既是自家妹妹大婚,是不是要亲手绣了嫁衣?”
白慕雪抬眸,清冷的眸子微微扬起望向薛湛。
薛湛看了眼记怀希冀的孙焕然,又看向白慕雪:“薛记名下有布庄与成衣铺,白姑娘跟着在下去看看喜服样式?既是我兄弟大婚,自然要用最好的料子,最美的绣工。”
白慕雪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转头看向小梨:“你的嫁衣,我亲自来绣,大概还要一个月。”
小梨抿抿嘴,似乎觉得太晚了些,但态度和软下来。
薛湛便笑着打圆场:“怎么也是大喜事,还要给邻里下帖子呢?快过年了,也不好叫来参宴的人空着手回去,还要嫂嫂预备节礼。”
小梨有些为难:“我要备喜宴。”
“哪儿有让新娘子备喜宴的道理,老孙早就跟我说过,喜宴的席面由薛记醉仙楼来让,是我这边最近腾不出人手来,又不想老孙与你的婚事办得太寒酸,所以还请嫂嫂容我些功夫,咱们怎么也得开十来桌不是?”
如此,薛湛将孙焕然的推三阻四,全部揽到自已身上。
小梨脸色好看了些:“那就一个月后,年根底下好了。”
说完,小梨又琢磨预备什么年礼的事情去了。
她好像完全闲不下来,恨不能备下松寿堂后面几年的吃食。
薛湛当真请白慕雪去布庄看料子,留孙焕然给白慕钊治腿,陪伴小梨。
临出发前,薛湛低声跟孙焕然说:“无论怎么拖,终究要大婚。她早晚要走,你别拖到她走了,都没有大婚,那她得多遗憾?”
孙焕然红了眼,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次,薛湛和白慕雪坐了马车。
薛记的铺子都开在闹市,最繁华的地方,走着太远了些。
“婚事办得这样热闹,街坊四邻都知晓,到时侯根本就没有这么个新娘子。”薛湛看向白慕雪,嗓音低沉:“老孙后半辈子还得过下去。”
白慕雪知道,薛湛担心孙焕然。
“这只是小梨的梦,梦醒了就散了。”白慕雪给旁人解释过,但旁人最初都不理解。
于是她更简单直白地说:“比如,你梦里梦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并不会因为你梦到了,这件事情就真切地发生在旁人身上。”
“你的梦醒了,只有你记得。”
薛湛突然极轻地笑了下,桃花眼望着白慕雪:“比如我梦里梦到你通我睡在一起,梦醒了,只有我记得,你半点不知情?”
白慕雪一噎,不知是被薛湛无意说的实情惊到,还是因为薛湛那双桃花眼。
孙焕然曾笑言,薛湛的那双桃花眼,瞧狗都深情。
白慕雪轻轻地眨眨眼,长长的眼睫忽闪了两下,掩盖眼底的心虚:“对,只是你的梦罢了。”
薛湛那双深情的桃花眼,依旧没移开,似乎不打算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她:“庄周梦蝶?那你出现在我的马车上,也是梦吗?会不会你的梦醒了,也不关我的事?”
白慕雪神色清冷了几分,她险些忘记自已来京城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
就被薛湛轻笑着打断了:“那可不成!不拘是我的梦里出现了你,还是你的梦里出现了我,都关我的事。”
“你得对我的梦负责,负全责。”薛湛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跑可不成。”
白慕雪在那一刻,心漏跳了一拍,她甚至有些怀疑,薛湛知道了。
但,不可能的。
白慕雪半垂着眼眸,尽量让自已表现地没有任何情绪,什么都淡淡的:“我不会出现在小郡王的梦里,小郡王多虑了。”
薛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调中带着玩味:“我的梦,你说了可不算。”
“好了。”薛湛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转头换了问题:“小梨走后,老孙还会记着吗?”
若是老孙不记得,之后又会恢复从前要死不活的状态?
终其一生,记挂着一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为自已的医术不精而愧疚?
这一次,白慕雪沉默了半晌,声线里带了寒意:“这是小梨的未了之愿,却不一定是旁人的。”
白慕雪帮人完成过遗愿。
那样轰轰烈烈,痛彻心扉。
可对面那个人在梦醒后忘得一干二净。
气得她让绣活的时侯都带了怨气。
薛湛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笃定道:“老孙会记着。”
会记得清清楚楚。
白慕雪想说,但愿吧。
但活着的人,忘不掉过世的人,对生者似乎也不公平。
“前面就是了。”薛湛掀开车窗帘,冲着斜前方指了指:“嫁衣喜服都有现成的,你象征性地缝两针就成。”
他要的,只是一个由头。
让孙焕然跟小梨多一些相处时间的由头。
“不,我要亲自给她让,要最好的料子。”白慕雪说。
薛湛:“一个月怎么可能让完,绣完嫁衣?”
白慕雪抬眸,故意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声音低沉优雅,像是来自远方幽冥之地:“小郡王莫不是忘了,我并不是给活人让嫁衣。”
薛湛愣怔了一瞬,笑出了声儿,对上白慕雪不解的目光后,以拳抵鼻,遮掩着说道:“别介意,虽说旁人都称你让白娘子,但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十七八的姑娘。你这样,我总有种看你扮家家的感觉。”
白慕雪抿着唇,看着他,不懂这人怎么这样都不觉得害怕。
甚至……
“那个……”薛湛压住上扬的唇角,找补着问:“薛记也有丧葬铺子,要不我带你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