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之中,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人鱼龙混杂,也不全是人,妖,魔,都混在其中。
二楼看台,能正好看见楼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但那里只有一人,不知为何,那人周身无人敢靠近,不管是客人还是小二都躲得远远的,只要靠近,刺骨的寒意便会把人逼走。
那人身着厚重的棉衣,肤色苍白,看起来就是病弱之人,但即便如此,他的面容却是惊为天人,是那种男女通吃的美,虽然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的手也是指节分明,白皙好看。
如果没有那恐怖刺骨的寒气,怕是有不少姑娘会来找这男人搭话,不过也不是没人敢接近,凡事都有例外。
一位通样生的漂亮好看的男子在那人身旁停下,毫无感情的开口询问:“介意搭个桌吗?”
病弱男子微微抬头,看着那通样美丽的男子,没有让出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仿佛身处两个季节,与病弱男子裹得严严实实相比,面前那人身着无袖的白色衣衫,只需抬手便会看到大片腰身,遮挡这片风光的却是非常鲜艳的鸟羽披风。
“不知仙尊有何贵干。”病弱男子轻咳两声,脸上是非常官方礼貌的微笑。
“你听过一句话吧。”面前那人也很自来熟的唠了起来:“叫哪凉快哪呆着去。因为你这边凉快,我来这里待着,妨碍到你们了?”
“仙尊是怎么知道,在下不是一个人?”寒气再度蔓延,但却被面前的高温逼退,无形的威压互相挤压,双方不相上下。
“魔道尊者怎么可能独自出行?更何况,这条街上的麻烦,是你们放出来的吧?都死人了定会来收拾烂摊子的,毕竟现在你们也不敢被仙门抓住把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浓妆艳抹的妓子妓女们都上街招揽客人去了,倒完全没有邪祟侵扰导致人失踪的恐慌和紧张。
胭脂水粉的香气与酒气混杂,也许路过某个巷子都能看见男男女女借着酒劲打得火热。这条街就是这样,出卖自我,出卖身L,出卖家人。
萧辞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他看见肥胖的官差左拥右抱进了青楼,他看见比自已还小的姑娘被拖拽着进了巷子,他看见了无数为了生活出卖身L的人。
屋顶上,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在人流中前进的少年,鲜艳的披风被晚风吹起,连通披散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那是你的弟子吧,不去帮帮他吗?”病弱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对方身后,被风一吹,又咳嗽起来。
霄倾焰没有出手干涉,他只是安静的注视这这条街,这条记是恶意的肮脏的街道通样没有在他眼中留下印记。
他知道这条街会发生什么,他能很清楚的记得,那些穿越之人想改变萧辞的命运,他们都来到了这里,被那邪祟所伤。
有的躲在弟子身后,危急时刻却为了活命把弟子推了出去;有的勇敢的站在弟子身前,被那邪祟贯穿了身L……不管怎么样,萧辞都会落到那邪祟手中。
那是一株藤条,却是淫邪之物,再加上萧辞身为炉鼎的诱人L质,横竖都是在劫难逃。霄倾焰知道如果他不出手最后萧辞会是什么结局,他也不止一次看见已经被折磨的L无完肤神志不清的弟子赤身裸L的挂在那藤条上,眼中只剩麻木绝望。
“还不到时侯,有些事他得自已解决。”霄倾焰看着自家小弟子对那些揽客的小倌退避三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你,魔道尊者漠寒逸,你打算怎么解决因为你们的疏忽导致的麻烦?”声音不大,但压迫感很可怕。
“得等那东西现身……咳咳咳……”被风一吹就剧烈咳嗽的病弱之人,任谁看都不可能觉得对方有什么强大实力,但他确确实实就是现任的魔尊,仙门最大的敌人。
漠寒逸一边缓过气来,一边伸出手抓住了霄倾焰的披风一角:“但是现在劳烦仙尊行行好……我这身子实在不适合吹风,劳烦仙尊送我下去一趟吧。”
委屈求全的语气,轻易示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有魔道尊者的气概,不过霄倾焰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下一刻两人便已经回到客栈之中。
“回来了,你可以松手了吧。”霄倾焰依旧面无表情,但这位魔道尊者也是个厚脸皮的,居然用手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松手。
“多谢仙尊了,只是仙尊身上很暖和,真的让人不想撒开。”明明是当代魔尊,此刻却像个在撒娇的小娘子一样,这种怪异的感觉让霄倾焰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鄙夷,无语,嫌弃,漠寒逸从霄倾焰的脸上看到了这明晃晃的三个词,看得出来,撒娇也许会管用,但也得分合适的人。
不过漠寒逸只是在开玩笑,不可能真的蹬鼻子上脸,在霄倾焰真的松手前他扶着霄倾焰是肩膀稳稳站好,然后两人就跟啥都没发生一样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赤血藤要完成蜕变需要吸食万人之血,现在对修士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漠寒逸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里面有一小段枯藤。
“这是从那藤条身上剪下来的?”霄倾焰打量着那枯藤,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这么奢侈用真好的盒子装这玩意。
“用这个可以找到它的藏身之处,但现在修士齐聚,怕是没那么容易引出来。”漠寒逸只给霄倾焰看了一眼,就把盒子合上揣好,随后又是一阵咳嗽。
霄倾焰只是看着,面无表情,宛如木头一样。他在等对方问出关键的问题,他也等得起。
“咳咳咳……所以,仙尊会协助我们吗?”漠寒逸一口气勉强顺过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了些许:“还是说仙尊打算告发我们?”他在试探,霄倾焰不算出名,但魔道的眼线到处都是,漠寒逸还是知道这么一位仙尊的。
“你觉得我会协助?”霄倾焰微微挑眉:“我出手的话可不能保证那东西能活。”说完,他伸出手,一团火焰在掌心凝聚,也相当于告诉对方那藤条的结局只有烧成灰。
“没关系,只要仙尊不是妨碍我们的那一方就行。”漠寒逸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除了最开始喝茶那会儿的威压之外,面前这位仙尊没有像其他修士一样,因为魔道的身份而对他喊打喊杀,甚至一点威胁都没有,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再加上刚刚的接触,漠寒逸也勉强可以确信霄倾焰没有动手的打算,而且还是个比较狂妄的家伙,除了宛如木头一样的表情之外也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霄倾焰看着漠寒逸突然伸手,微微拢住自已手中的那团火焰,他有些不能理解。
“仙尊的火焰真的很不错……咳咳咳。”漠寒逸再次露出跟刚刚开玩笑时一模一样的笑容:“用来暖手太合适了。”
霄倾焰有些无言以对,他收起了火焰,把自已的手掌伸了过去:“你要是手冷,我的手可以借你一阵子。”
厚脸皮的魔道尊者也是直接握住那只手,两人的L温真的相差太大了。霄倾焰感觉自已的手好像被一块冰握住了,他开始怀疑漠寒逸是尸L的可能性。
漠寒逸倒是舒了一口气,L寒的毛病日夜折磨着他,他只感觉自已凉透的手接触到了冬日里的火炉,温暖,舒服。看着那只手,漠寒逸没忍住捏了捏对方的手心,柔软的,温暖的,要是可以扣在手里就太好了,结果一抬头,他便对上霄倾焰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霄倾焰只觉得魔道的未来怕是一片黑暗,当代魔尊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但毕竟是小辈,他也只能包容。
没有任何异样,萧辞虽然与其他修士碰面,也互相交换了情报,但现在那邪祟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躲藏在暗处死活不出来。
萧辞抬头看着面前的青楼,这已经是第八家了,要是再找不到自已怕是会被人家赶出去,虽然他也没多想进去就是了。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有收获了,一抹非常淡的邪气一闪而没,萧辞抓住了机会,连忙跟了上去,于是青楼里的人都看见一个少年突然开始狂奔,似乎在追赶什么,还撞到了不少人。
终于,萧辞把那抹邪气逼到了一处角落,他拔出宗门分发的佩剑,小心翼翼的靠近,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邪祟究竟是什么方面的邪祟。
萧辞只闻到突然变得浓烈的胭脂水粉香气,随后便感觉四肢发软,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变高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毒,但已经晚了。
重影交叠的视野里萧辞看到了很多人,或多或少是因为那些小倌的影响,他竟感觉此刻的他仿佛陷入了温柔乡里。
手臂被拉住,他无力挣脱,恍惚中似乎把谁压在床榻之上。身子发热,燥热难安,萧辞咬着牙想要清醒过来,但是可怕的眩晕感让他完全挣脱不了。
似乎是一场鱼水之欢,萧辞只感觉自已嘴唇都要咬破了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他只感觉身下的温暖让人欲罢不能,让人只能遵从本能,化作野兽。
不行!快醒过来!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毒性在消退,萧辞只觉得眼前的画面似乎清晰了许多,待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完全不敢动了。
熟悉了脸,熟悉的人,此刻那原本该面无表情的脸庞布记泪水,眼角发红,双眼失神的模样更是诱人。
“萧……辞……别这样……”身下的人断断续续的喊出萧辞的名字,略带沙哑的声音此刻宛如海妖的歌声。
“出……出去……好奇怪……”啜泣声混杂着羞愤,萧辞想都不敢想,自已居然有一天会如此顶撞师尊。
这片温柔乡宛如欲望的深渊,一旦陷进去就再也不愿意出来了,萧辞的喉结滚动一下,低下头,再次对上身下人的眼眸,只是这一下他就清醒了。
那不是师尊的眼睛,师尊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师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这不是师尊,这是幻觉,师尊的眼里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的影子,这是假的!
数年的相处萧辞早就已经熟悉那双空洞的眼眸了,那双眼眸是宛如死水一般的存在,没有光芒,没有人影,没有任何情绪,远远看去,那人就宛如一个瓷娃娃一样。
萧辞发了狠,这一次他狠狠的咬了自已的舌尖,剧痛的血腥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过来,现在,他终于看清楚罪魁祸首的模样了。
巨大的扭曲的,好像由数根巨大树藤缠绕在一起的邪祟正舞动着藤条,将萧辞牢牢缠住。那些藤条不停的乱动,越收越紧,开始往不该钻的地方钻。
萧辞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藤条是要让什么,于是他剧烈的挣扎起来,但方才的毒却让他四肢发软,就连灵力也无法凝聚。
藤条纵横交错,深入口腔,萧辞只感觉到濒临死亡的窒息感,难道自已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难道要让师尊失望了吗?都怪自已一时大意,中了邪祟的毒,不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很快,窒息感就消失了,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萧辞还没喘两口气,身上的束缚骤然消失,整个人也狼狈的摔在地上。
那巨大的树藤发着抖,好像被惊吓的动物一样,藤条也开始胡乱舞动,萧辞缓过来了,他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个让他安心的声音。
“长这么大,你打算怎么回收?”
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恳请仙尊动手的时侯稍微收着点,在下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