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给这婢女一个房间,一日三餐妥善安排,并派两下人看守,直至找到杀赵舒卷的凶手为止。”金老爷吩咐道。
“是。爹爹。”金少爷回道。
什么?!
夏清婉遭受当头一击,感觉天要坍塌下来,若再拖一两天,宋天纵的生存概率几乎为零。
她旋即反抗,“不,我要去救人,再晚他性命就不保了!”
金老爷阅人无数,一眼看出这个婢女聪慧过人。他心中思忖不能放她走,不以时日,便可将其培养为得力之士,助他完成宏图大业。
嗣后,他大发善心问道:“救什么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出来看我是否能帮你?”
“一位卧底物理学家,你们没见过他的样子,帮不了的。”
夏清婉本来想说“你们这群脑子有包的古装人,跟你们说了也是白费口舌”,但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生怕不小心惹到帮过她的金府大佬,进而再度陷入困境。
“悟……理学家?自成一派的学家?可有文章供参阅?悟出的道理对经商可有帮助?”
要差不差,跟夏清婉猜想的一样,对牛弹琴弹不出花活。
她客套地露出微笑,顺着说下去:“他悟出的道理能改变整个商业圈层结构,写的文章比较私密,都是送给有才有德的有缘人。”
“救,必须得救,我派人协助你。”金老爷似乎闻到铜臭的气味,中气十足地喊道:“西口凉花!”。
夏清婉眨眨眼,怎么还冒出个小瀛子名?这片地儿不是在一次突如其来的海啸中被核污水反噬中淹没了吗?她犹记新闻写着无一人员生还。
眨眼之间,两位高大帅气的小伙身着束袖简装,他们的腰间束着黑色腰带,凸显出挺拔的身姿,手中紧紧握着刀剑,雕像般冷峻坚定地站立在罗汉床旁边。
夏清婉回头,看看紧闭起来的门窗,接着探身瞄了一眼后堂,都是全封闭状态,这两个小伙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没等她思考完,金老爷再度开口道:“西口、凉花,你们二人去帮这婢女营救悟理学家。务必记住要寸步不离看管好她,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唯你们是问。”
“西口、凉花?一个叫西口一个叫凉花?两个大男人改这名字可真稀奇啊~”夏清婉小声感慨。
再小声的嘀咕对于经过特训之人来说都是小把戏,他们听到后,一人谦虚有礼地鞠躬:“我叫西口,是老爷把我从西口村救回来的,所以赐我名西口。”
“那凉花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你是从凉花村救回来的?”夏清婉好奇地问道。
凉花没有回答,只是别过脸,回应金老爷:“属下遵命。”
金老爷眯了眯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嗯。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这便回商行处理事务。祖祈啊,你整日在家也是闲着,如今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去调查杀害赵舒卷的凶手。另外,多招些人手加强金府的巡查,金府的安全可不是儿戏。”
说完,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屋子,众仆人及部分护卫见老爷离去,也纷纷紧随其后一通出门。
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屋子就变得安静许多,屋内剩零丁几人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金老爷说话时的威严气息。
金少爷犯了难,招人容易得很,让管家去办就行,可这查凶手从何着手?他眼珠子一转,充记期待的视线落到了夏清婉身上。
夏清婉感觉到一道热光射向她,她两手连忙摆个“X”手势,说道:“你爹让你查,不要看我,我还有要紧事。西口凉花,咱们走!”
西口和凉花互对一眼,便跟上了夏清婉的步子。
“我也跟你们走,我们救完人再去查凶手,好不好?”
金祖祈边乞求边呼哧呼哧地在后头追着,脖颈上挂的大金猪发出哐啷哐啷的摇摆声。
夏清洛突然刹住了脚步,而刹不住车的金祖祈一下子就把她撞了个狗吃屎,她狼狈地趴在地上,金祖祈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有些发懵,呆愣在原地。
夏清婉伏在地上,扭过头,无奈说道:“我说大哥,你跟我去救人……行,跟就跟吧。可你的金猪是怎么回事?早上见你还没金猪的。你戴金猪就戴金猪,非得挑个有一大串小铃铛的猪,一路上叮叮当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是吗?”
“这……”金少爷两只手指忙打转,不好意思说道:“我的玉佩给了夜香唐,让他去换钱处理赵舒卷后事了,身上少个挂饰总觉得不舒服,便跟管家要了个挂脖。”
“不能戴我不戴好了。”
话落,金祖祈将脖颈上的金猪摘下,随手一扔,一条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中好不容易爬上来晒太阳的乌龟,它又滚了下去。
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金少爷,少爷还真是少爷,甩黄金如扔垃圾,如此随意洒脱。
或许这就是夏清洛给予重酬,金少爷都不愿放她离开的底气。富人根本不在乎钱,更在乎的是情绪以及精神价值。在他们的世界里,金钱只是一种工具,一种用来记足自已需求的手段,而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随意被扔掉的大金猪,可能是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
夏清婉摇摇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大步流星走出金府。
她看着咫尺的青砖灰瓦,石椅木车,急得直跺脚,“你们这个剧组的场景到底多大?出去要多长时间?有没有萝卜飞艇能进到这里?!
她的声音急切焦虑,在这人慢马迟的世界中尤为突兀。
金少爷很明显没听懂她的问话,答非所问:“萝卜家里有,不用出去买。”
夏清婉瞪向西口,西口稍微靠谱地回道:“坐马车离开此镇约摸需要三个时辰。”
随着目光瞥向凉花,凉花沉着脸回了句:“不知道你问什么。”
夏清婉的心如泰山重压,沉重无比,接近崩溃边缘。她实在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群无关紧要的古人身上,与其等他们给的答案还不如自已去摸索。
她毅然决然抓起裙摆,朝着太阳方向飞奔了出去,强忍着饥寒跑了将近一里路,虚弱到眼前的景色糊成泛圆的光圈,实在支撑不住,她才扶着饭馆围栏,缓坐在阶梯上。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陌生的机械电子音在夏清婉耳边忽然响起。
夏清婉右瞧瞧,金祖祈还在百来米开外,如豆粒大小在后头埋头苦跑,不可能是他在说话。
西口和凉花一个跟着金少爷,一个在饭馆对面的瓦顶上坐着监视她,也不可能是他们发出声音。
左边是卖瓜菜的老奶奶以及卖馒头的大叔。
“出现幻觉了?”夏清婉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疑惑与不安。
【不是幻觉。】机械电子音又再响起。
夏清婉警惕地站起来,操起卖菜的扁担,往饭馆的柱子后躲去,以减少受敌面。
老奶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颤颤巍巍地从矮凳上站起来。
夏清婉一惊,该不会面前的老奶奶就是杀手吧?哪个集团穷到要请一个手脚不利索的人让杀手?难不成这老人家杀手化妆化成的,其实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这个妆造音质跟动作也太到位了……
她稳稳地握着扁担,眼睛紧盯着老奶奶,神经高度紧绷。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夏清婉跟老人家拉离段距离,心跳如擂鼓,手中的扁担随时准备挥出,呵斥道:“你别过来,我下手可不轻。”
老奶奶前倾上半身,欲要听清客人说的话:“什么?白菜要多少斤?”
“你别装!”夏清婉往后退了一小步。
“拿什么装?一斤的话就稻草挂着,你全要的话,我背到你家。”老奶奶指了指竹篓。
“我不怕你!”夏清洛吼了一嗓子。
“啊?要剁成泥?要不得要不得,菜剁成泥怎么吃哦?”老奶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想的,一来就要糟蹋食物,她重新坐回矮凳上,整理着自已的菜摊,“年轻姑娘L力好,不懂老人家种菜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