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日落岐山 > 第7章 周宣王伐鲁
公元前七九七年,周宣王三十一年,王师代太原戎不克。这是宣王对外的征战史中第一次与外族打成平手,也是周王朝对外战争史的转折点。这怎么行,传出去王室的颜面何在?周宣王决定向诸侯征兵,再战太原戎。王室当然不会自已逐个地向诸侯征兵。这种事情,他当然找王室的管家鲁国。
周王室与诸侯的关系都是通过鲁国来完成的。周王娶媳妇,需要鲁国将王后迎到鲁国郊外的行宫,再由王室的卿士将王后从行宫迎接到镐京。周王嫁女儿,也是由王室的卿士将公主送到鲁国郊外的行宫,再从鲁国出发到达其它诸侯国。哪怕是因为年景不好,王室的人开始饿肚子了,还是由鲁国出面,向诸侯求救,当然征兵也不例外。
周宣王的使臣匆匆地去了鲁国,又匆匆地回到了镐京。向宣玉汇报他在鲁国所见到的一切。
“不可能,怎么可能,十年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姬戏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寡人立他为鲁君,用还没怎么用他呢,怎么就被自已的侄子赶下了台?”
“据臣这些天来对鲁国的观察。鲁民对于伯御让鲁君似乎还是接受的,国内也都相安无事。”出访回来的使臣向周宣王汇报说。
“这么说,鲁公的后代都被这伯御杀干净了?”
“这个臣也打听了,听说伯御发动政变的当天晚上,有臧氏、鲍氏、梁氏等鲁国的几个大族护着鲁武公幼子公子称连夜逃离了鲁国。至于逃到什么地方,还不清楚!”
“速去打探清楚!”周宣王话音刚落,只见卿士樊穆仲匆匆地向他宫中走来:“大王,臣有事启奏。三日前,鲁国世族臧伯到臣府上,我二人言语间说起鲁国内政。已有公子伯御弑君自立。臣请大王派兵讨伐鲁国,以正视听!”
“此事寡人已知晓,可不知鲁国是否还有武公后代子弟,鲁国是周公的封地,可不能让周公的后代绝了种!”
“这个臣等已探查明白,现有鲁武公幼子姬称。由臧氏等人抚养,寓居洛邑,现已成人。为人温良恭俭,待人和善,尊老爱幼,行事必依先王遗训,堪立为鲁君。”
“赶快着人将公子称给寡人找进宫来!这鲁国真的是反了天了!”
原来那夜臧伯等人接着臧氏与公子称入府,强忍失子之痛,急急派人通知鲍氏、梁氏两家。三家人在城外取齐,商量去处。
“咱们得先明确一个去处,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是个事。”鲍叔向大家建议道。
“齐国这些年因为纪侯的事与鲁国成了世仇,晋国又隔着太行山,距离也太远。”臧仲一国一国的盘算着他们能投奔的地方。
“作为周公的后人,我只听说过收留其它诸侯的公子来逃难的。还从没听说过鲁国的公子逃难需要去其它诸侯国的。公子虽然年幼,由我等三族护着,怕他作甚。此地离洛邑不远,道路平坦易行。洛邑物阜民丰,繁华市井,藏下我们一帮人断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离与镐京又近。将来公子长成,再由我等进京奏知周主,岂不两便?”梁氏慷慨地说道。
行程已定,三家人护着公子称向洛邑进发。在洛邑郊外山脚下下买一户闲置的农家庄院,三家就此住了下来。时光流逝,日月如梭,公子称在三家的共通养育下茁壮成长。一日臧伯外出归来,记家乱糟糟的。臧氏抓住臧伯的胳膊,声泪俱下地说:“公子不见了,大家伙找了一天了,都没见人影。这我们可怎么向武公的地下之灵交待。”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后山,后山有没有去找?公子称喜欢独自一人往后山跑,一坐就是半天。”
鲍氏、梁氏二家闻讯而来,三家人在臧伯的带领下,一通来到后山。但见合抱的松树下,公子称独自一人跪在一座坟前细细啜泣。三人沿着墓碑望去,碑上写了“恩人义弟臧六之墓”臧仲心头一震,自已的小儿子六儿都已经遇害去世九年了。他和他的小妾臧氏都已经淡忘了。难得这孩子有心,到现在还记挂在心。却独自一人在此为小儿子立起了衣冠冢。.曲指算来公子称年已十七,长得落落大方,一表人材。臧伯朝梁氏、鲍氏示意到:“现在公子年已长成,是时侯该我们这些老东西行动了。”
“前些时日,我带着几个家丁去鲁都打听情况,现在伯御的日子也难过。邾娄国隔三差五的向鲁国求赂,鲁国国人不厌其烦。我们可趁此机会,杀进城去。拥立公子称为君。”梁氏接过话茬说道。
“万万不可,此事切不可鲁莽行事。懿公乃周王室所立,伯御弑君,代而自立。我等可借助王室之力,推翻伯御。由王室册立公子称为君,此正所谓名正言顺也!”鲍氏掷地有声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这几日便动身前往镐京。但宣王自这些年来脾气难定,不知此事一旦说出去,后果会怎样。”臧仲沉吟道。
“现如今王室卿士中,樊穆仲可谓忠贞正直。我们何不先找到他,请他代为转圆。”梁氏出主意说道。这些年来,他虽然和大家伙住在一处,但他也经常各处走动,打探消息。所以京城、鲁国及周边几个诸侯国的消息他都了如指掌.
“那就这么办!”臧仲最后一锤定音。
王室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鲁国都城。此次,周宣王带着姬称及三家,亲自出征。现如今王室的军队打蛮夷戎狄是失败了,但是对付鲁国这样的诸侯国还是毫不费劲的。伯御死在宣王刀下,姬称被宣王册立为鲁君,是为鲁孝公。
周宣王安顿完鲁国的政事后,与孝公约定来年共伐太原戎,正欲凯旋回都。有一位鲁国老者拦住周王的辂车道:“小臣启禀大王,大王有所不知。伯御之所以能弑君自立,其背后则完全是邾娄国的力量为其支持。邾娄国虽为鲁国附庸,近年来却反了过来,鲁国现在几乎成了邾娄国的附属。国人日夜劳作,难以记足邾武公的欲望。小臣听闻大王如今与孝公相约,来年共代太原戎。小臣斗胆恳请天王以鲁国子民为重,让鲁国休养生息!”
听老者陈述完,周宣王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真是岂有此理,鲁国自武王分封,伯禽立国以来。都是以诸侯长者自居,但凡鲁君发出去的命令,诸侯国都没有不听从的。成王时,因为周公摄政,平三监有功。成王特许鲁国可以使用天子的礼节。现如今在其封地内,一个小小的附庸国,搅得鲁国上下不得安宁。如若纵容此等事情发展,君主的颜面何在?盛怒之下的周宣王向他的军队发出命令.三日内攻下邾娄国。
此时的邾武公还在异想天开的想他立起来的鲁君伯御能够说服周王室策封他的儿子公子肥于郫邑。整个受封典礼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盛大的受封典礼却迎来了周王的大军。周朝的军队像狂风一样席卷邾娄国都,邾武公当场殒命。
三个月后,邾娄国举行了国君的葬礼。就在起棺的那一刻,诺大的幡帐后面走出一个银妆素裹的女子。在场的官僚贵戚都静了下来。大家望着这女子,她的愤怒,如通夏里日骤然积聚的乌云。眉宇间凝聚起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仿佛能射出实质的光芒,直视着邾武公的棺椁。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怒火,嘴角紧抿,线条变得硬朗。不再有平日的柔和,仿佛每一丝肌肉的紧绷都在诉说着她的不记与愤慨。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有力,胸膛因情绪的波动而微起伏,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喷涌而出的怒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整个人的气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火焰所包围,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强烈气息。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这股怒意的震慑,极静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微妙的气氛。
她向在场的人环视一周,率先打破了过冷到可怕的宁静:“若有谁能替夷父颜报仇,妾将以身相许。”说完之后就消失在诺大的白幡之后,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一位美艳的弱子,为了替亡夫报仇,竟然不惜名节,而他所要对付的,却是当今的周天子。正在大家喋不休际,有一个人却把他小嫂子的话听了进去,记在心头,他就是邾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