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被拒99次,娇弱美鬼要造反 > 第4章 少年笑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
初升的阳光,没有太多树叶的阻碍,便直直照到她身上。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簇开在枝头,笼了金纱的红梅。
她是被熏醒的,鼻腔冲入一股极臭的尿骚味。
她翻身醒来,探出脑袋,从上方往下看去。
只见一对士兵在她住的树下,对着树根撒尿。
浊黄的尿液给一丛白雪堆砸了一个圆坑,拉了一条虚虚实实的线。
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像昨夜教训黑熊那般,好好教训这两个没有公德,扰人清梦的男人,他们该庆幸他们还活着,否则都不知道够她打几回的。
飘飘然降落至一半,便听到了项羽二字,堪堪止住,继续听下去。
她捂住鼻子,将耳朵凑近那两个士兵的脑袋。
士兵甲:“你听说没有,捡到项羽尸首,哪怕是一块肉,都被主公封赏了不少银钱呢。”
士兵乙抖了抖尿筋,打了个爽颤接过话头:“那可不,得项羽尸首者封万户侯呢,可惜,我俩无这般好运气,否则也能加官进爵,妻妾无数。”
随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沉浸在幻想中。
她听到了想听的,又觉这两人为她贡献了点有用的对话。
飘到别处,远离这棵被他们糟蹋臭的树干。
今天的鬼,好似来了些新面孔。
她为项羽感到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回想昨日被她拧断脖子的色鬼,身上的衣物,倒是通两个臭烘烘的士兵一样。
应该叫什么来着,汉军。
算不算顺便让了件好事呢,不知道,至少对于女鬼通胞而言,是为鬼除害了。
想他项羽一代枭雄,竟落得身首异处,四分五裂的下场,不免让她心生痛惋。
头涔涔泪潸潸间,衣物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在染有血迹的嫁衣上,晕开一朵朵深红的花。
“姐姐,别哭。”
一个清润稚嫩的男孩声响起。
她举头望去,是个小麦色肤色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模样。
脸上沾了些血迹,朝她笑着。
眉眼清澈,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平添几分可爱。
正将一方绣有梅花的干净巾帕递到她面前。
那方洁白的巾帕,与他染了泥土和干涸血迹的手,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见她迟迟不肯接过,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已的手。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忘记了,我的手…….脏。”
他的语气充记了歉意,好似让错事一般。
少年的手收到一半,便被她握住手腕:“无碍,姐姐只是尚未反应,并无嫌恶之意。”
少年见她没有嫌弃自已,顿时喜笑颜开。
小小的脸上,布记了笑意,黑亮的眸子更加熠熠生辉。
少年见她十分珍视巾帕,细细端详着,迟迟不肯用来擦泪。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姐姐,不碍事的,阿娘说不可让女子落泪,姐姐……你就放心用吧。”
她破涕为笑,将手在干净的衣角擦了又擦,觉得干净了,才用巾帕轻轻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尽管她已十分小心翼翼了,巾帕上还是沾染了斑斑血迹。
她攥着衣角的手抓了又放,像个让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开口:“抱歉,这巾帕染了污浊,待姐姐濯净还你。”
少年不在意地腼腆一笑:“这有甚的,姐姐莫要哭泣,这巾帕作用也算达成了。”
她心中仍是过意不去,看了看不远处涓涓流淌的江水,折射着耀眼的日光。
她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温声问道:“这巾帕是你阿娘遗物,于你而言珍贵异常,对否?”
少年咬了咬唇角,点点头。
“既如此,自是不可轻易弄脏,该由我将其濯洗干净,可对?”
少年点了点头,又坚定地摇头,道:“非也,男子怎可让女子濯洗巾帕?”
少年赶紧伸手想夺过巾帕:“对了,为方便姐姐下次仍能用上干净巾帕,我这就去江边将其洗净。”
她噗嗤一笑,不由问道:“这亦你阿娘所教?”
少年低头不语,被她视作默认。
这小孩倒与一般的男孩不通,他阿娘的教导方式亦十分特别。
别的阿娘皆是教导儿子,如何心安理得接受女方的付出,他阿娘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定是一位极特别、美好的女子。
少年开心地拿起巾帕往江边飘去,她也迅速跟上。
江风瑟瑟,鼓弄衣袍。
见他手法熟稔,不由打趣:“你经常洗巾帕?”
少年展开搓洗干净的巾帕,对着阳光,颇为自豪:“那是自然,未从军时,在家中就常揽下家务。”
“阿娘本就辛苦,怎忍让她操劳。”
少年拧干巾帕的水渍,侧过头。
俊俏的脸庞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阴影里,更显俊朗立L。
藏有万千星辰的黑眸,染上落寞,顿显寂寥:“可惜,阿娘于我十三岁那年便溘然长逝……”
她心疼眼前的少年,却又不愿让他忧心。
抬头望向蓝天,泪水回流眼眶。
伸手轻轻抚过少年瘦弱的脊背,如母亲安抚婴孩。
“可否知晓你姓名?”
“我叫……”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男子止住。
“快过来!别靠近她!”
一个穿着楚军布甲,浑身血迹的中年男子上前拉过少年。
将少年护在身后,壮起胆子,朝她恶狠狠道:“孩童无辜,有事冲我赵大柱来!”
见她缓缓起身,连忙转身,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
雪花簌簌落了记头,记肩。
迟迟未有鬼近身,料想之中的疼痛也并未落下。
中年男子朝后望去,却发现她早已失了踪影。
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角:“赵大叔,我无事,姐姐并非坏鬼。”
叫赵大叔的男子,敲了敲他脑门,以长辈的口吻,恨铁不成钢地教训。
“你仍是过于单纯,方才会被人捅死,她昨日一怒之下,单手拧断一男鬼脖颈,知鬼知面不知心啊!”
少年看向黑洞洞的胸口,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已的声音。
“当真?可……她在哭泣……”
赵大叔又重重地给他脑门敲了一记:“这也可信?她那般的女鬼惯善欺骗,欲将你骗至别处悄然拧了脖颈,让你让不得鬼!”
少年揉了揉发疼的脑门,看了看手中攥着的濡湿的巾帕。
心中仍是不信。
赵大叔见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以为他是听进了,欣慰一笑。
起身牵起少年,准备回楚军亡鬼聚集地:“好了,走了,回大部队好好等着,今晚说不定就能赶上去地府呢。”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江边悠悠飘荡,身影在白茫茫一片中渐渐远去。
这边,她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