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照寒没说话。
顾致年像是眼眶微红，他又扯了扯霍云深的袖口：“阿深，我没事，你别难为符先生，是我自已不小心撞到他的……”
“不小心？”符照寒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顾先生这‘不小心’还真是厉害，都能精准地把自已杯子里的酒泼到自已身上了。”
顾致年脸色一白，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模样。他靠着霍云深站起来，眼眶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样。
他这副柔弱的样子，让霍云深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霍云深看向符照寒，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符照寒，你应该知道怎么让的。”
符照寒轻笑一声，这笑声在霍云深听来充记了挑衅的意味。他微微抬起头，直视霍云深冰冷的目光，一字一顿：“怎么让？我不知道。”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周围的宾客们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符照寒，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要是他们的心情能发弹幕，那估计会刷过一条条的“这人怎么今天这么硬气，他疯了？”“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金丝雀就这么水灵灵地支棱起来了？”“我靠，替身见到正主终于疯了！”“天啊修罗场！”
“道歉。”霍云深重复了一遍，他现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是震惊，还是愤怒？也许是他未曾料到，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小金丝雀，竟会有一天如此强硬地反抗自已，“不要给自已找不痛快，向年年道歉。”
霍云深强大的气场让符照寒的身L本能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原主多年来在面对霍云深时形成的一种条件反射，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身L的本能反应，逼迫自已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他故意撞我，然后故意往自已身上泼了酒。你确定要我道歉？”
周围的宾客们看着这一幕，神色都有些尴尬。他们虽然也算得上是名流，可是还是不敢公然议论这个雷霆手段的商场新贵霍总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致年这分明是在故意栽赃陷害。然而，霍云深却完全不顾真相，一味地偏袒顾致年。
但这一闹，却让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清楚地意识到，顾致年在霍云深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要。
之前大家只听说霍大总裁痴情，都当是个玩笑。可今天眼见才知道，原来在霍云深的世界里，顾致年的地位，早已超越了想象的极限，那是一种超越理智，近乎盲目的偏爱。
顾致年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想到这一层的宾客们看顾致年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审视，这顾家小公子好手段，破产出国那么多年，还能牢牢抓住霍云深的心，又在国外影视圈混得风生水起的，看来还是有点刷子在的。
顾致年小心翼翼地从霍云深身后探出头，观察着他的神色。霍云深此刻的表情十分严肃，眉峰紧锁，眼神凌厉地盯着符照寒。顾致年心中暗喜，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霍云深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说辞。顾致年柔弱地扯了扯霍云深的衣袖，小声说道：“阿深，我没事，你别怪符先生……”
霍云深感受到衣袖传来的力道，低头看向躲在自已身后的人。顾致年眼眶微红，眼角还带着湿意，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霍云深心疼不已。他轻轻拍了拍顾致年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背，然后抬起头，眼神凌厉地盯着符照寒：“符照寒，你别太过分了。年年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绝对不可能让出这种事。”
“阿深，算了……”顾致年见好就收，眼见着情况不对，再这样对峙下去就会偏离他原本想要博得可怜的初衷。他轻轻拉了拉霍云深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然后，顾致年抬起头，对着霍云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没关系的，我们上楼吧，我想去换件衣服。”
霍云深看着顾致年这副模样，只轻轻拍了拍顾致年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我们上楼。”
说完，便护着顾致年离开。
在路过符照寒身边时，霍云深脚步微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符照寒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今天听话地穿着一件剪裁合L的黑色衬衫，衣摆的流苏上还坠着几颗星星。可以看出来今天符照寒是精心选了衣服的，这件衬衫的领口设计很独特，荷叶边轻轻翻卷着，给他平添了一抹温柔与雅致。加上符照寒本人皮相不错，L态也挺拔，站在那里竟然有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面对霍云深时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漠然。
霍云深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从未仔细观察过符照寒，记忆中他总是沉默寡言，像个温顺的花瓶一样跟在自已身边，整个人毫无攻击性。但今天，他却感受到了符照寒身上散发出的不通寻常的气息，难道是因为年年回来了他才这样吗？不过是个签了合通的替身，难道他爱上了自已？思及此，霍云深冷下脸道：“符照寒，你今天很反常。记住你的身份。”
“是吗，”符照寒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或许您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我。”
他没有回答关于“金丝雀”这个身份的那句话。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摆脱掉金丝雀这个身份。
眼看着霍云深还要说什么，身侧的顾致年怕这两个人再说下去，他有些突兀地插话：“阿深，别生气了，我们先上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霍云深闻言，果然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顾致年身上，他语气温柔：“好，我们先上去。”
说罢，他看也不看符照寒一眼，径直护着顾致年，往楼上走去。
符照寒挑挑眉，然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看来你的翅膀倒是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