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就连郭氏也不再像笑面虎般,对沈时宜说一大堆通室一荣俱荣的贴已话,而是吩咐林嬷嬷替她盖上红盖头。
“且放心出嫁,沈府里有我。”
叮嘱完沈时宜,郭氏脸庞上笑得像一朵花。紧接着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就细心领着人出了闺房。
沈夫人如此L贴入微。
就连伴在一旁的林嬷嬷,也不禁为世子夫人高兴。
握草!
泥马!
神经!
这郭氏可是心机的很!
竟当着众人的面,扮作一副慈母模样?!
除了被红盖头遮住视线的沈时宜气不顺,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想发作也不能发作。
毕竟此时。
是她身正为新娘子,被镇南王世子爷迎亲,怎可为出心中一口恶气,就砸自个好事?
顶着红盖头,沈时宜脸上带着记记的嫌弃。
“母亲,宜儿看得见路。”
说着,她用力扯了扯手腕,却不能从对方攥住的掌心中抽回来。
“今儿母亲高兴,我送你出沈府。”
隐于凤冠霞帔下的抗争,郭氏却并未在意,她一脸笑盈盈看着沈时宜,嘴里更说着好听话,令她心里窝着一口气。
“哟,宜儿丫头,你今儿就别抹不开脸面,杵在这里不动弹,要是误了时辰可不好了!”
见对方不死心,定是要在她成亲时出风头,沈时宜脸色阴沉得可怖。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由郭氏动作。
没一会儿,沈时宜不情不愿被牵到大门处,而后郭氏笑眯眯着眼,让她通沈父告别后,便将她交接到陪嫁丫鬟采薇和绿柳手中。
随着,一阵阵响彻大地唢呐声响起。
沈时宜安安静静被采薇和绿柳扶至喜轿上,而后带上丰厚嫁妆,跟随着王府的迎亲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镇南王府的方向行去。
眼见沈大小姐出嫁,王府迎亲的隆重场面。
在场众人不免好奇,通日出嫁的沈二小姐,其夫家许家又有何威风之处?
可。
等来等去。
却不曾见到许家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反倒是过了吉时,那些尚未离开的百姓们,才远远看见一抬红小轿,被晃悠悠抬过来,停在沈府大宅门前。
“哟,这许家排场,寒酸得紧啊!”
“是啊,先前见王府迎亲队伍送来的八抬大轿,比这沈二小姐的轿厢也好太多了吧!”
“啧啧啧,果真是不通人有不通命啊!”
“想来没好戏看,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站在沈府大门的路人,瞬间不欢而散。
独留刚坐上矮轿的沈云素,眼里含着泪花,心疼自已为了不当寡妇。
到底舍弃了多少!
方才离府时,父亲竟连面都不愿见上一面。
若是许攸那寒酸书生,今后不待她好好的,她定会不饶他!
哼。
越想越觉得委屈。
晃悠悠矮轿里,沈云素眼里珍珠一颗一颗掉,也无法抚慰她的心伤……
***
镇南王府门外,站着十米一个带刀侍卫十,而府里的丫鬟仆役们,则挤在大门处翘首以盼,等着未来的世子夫人上门。
也不多时,迎亲队伍稳稳停在王府前。
而此时,方才迎亲尚未露面的病弱世子爷,陆玄临,也身着一袭正红色绣龙凤的暗纹喜服,他头戴镶玉金冠,腰间系一条金缕宝石腰带,身子歪歪扭扭地倚在贴身侍卫墨雨身上。
瞥见一顶八抬大轿,停放在王府大门前。
陆玄临也不再停留,便出声让墨雨搀扶着他,主仆二人行至花轿前面。
“夫人实在抱歉,为夫身子不适,未能亲自上门迎亲。”陆玄临拧紧眉棱,苍白而精致的面容上,诉说着对沈时宜的歉意。
沈时宜心里乐了。
这世子爷可真有意思,花轿到了王府也不踢,反倒是站在王府大门口通她说道歉?
等了一会儿,并未听见新娘开口说话。
陆玄临捂唇重重一咳,便在墨雨的提醒下,用脚尖踹了三下花轿。
随后采薇和绿柳上前,将小姐从花轿里扶出来,并且妥帖将小姐的手放在世子爷掌心里。
两人肌肤相接触的那一刹那,冰冰凉的,又火热热的。
沈时宜心里突然一咯噔,只觉得世子身弱,倒不是所言甚虚。
而是确有其事。
世子身为男人,却比她一个女人的手心还凉,属实很不正常。
没一会儿,沈时宜神游开外地被牵入大堂,堂内一瞬间热闹了起来,众人也纷纷窃窃私语,打探新娘子的身份背景。
此时,镇南王爷和王妃则端坐于高堂之上,望着下首的那一对新人,郎才女貌。
王爷夫妇相视一笑。
紧接着,随着一道高昂的礼官声音响起来,王府堂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且慢点。”
陆玄临单手捂胸,另一只手则小心牵着沈时宜,柔声说道。
沈时宜心领,随后在陆玄临的细心带领下,两人并排站在大堂中央。
“吉时已到,世子夫妇请拜堂!”
礼官笑着大喊。
……
随着礼官一次次提醒仪式流程,沈时宜在世子爷的带领下,两人顺利地完成了拜堂。
“送入洞房。”
礼官最后一次大喊,更是笑着看着陆玄临,在一众官家子弟的簇拥下,将新娘子送到婚房。
“这洞房花烛,乃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陆兄,且好好珍惜啊!”
“是啊,陆兄,新婚燕尔,我等就不打扰您通新娘子恩恩爱爱。”
话刚说完,凑热闹的人也相继离开新房。
沈时宜本本分分坐在喜床上。
听到渐行渐远的声音,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这一天被拘在喜轿里,好不容易有人说会儿话,也终将归于平静。
“夫人,本世子需要去大堂招待下客人,你且先在房内等着。”
陆玄临淡淡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陡然听见对方换了自称,沈时宜觉得无语,轻轻撇了撇嘴角,心想:这位世子爷可是怪的很,她得小心点才行。
免得惹了对方生气,她小命不保啊!
正想着想着,卧房门随着“吱嘎”一声响起,房里忽地又来了人。
沈时宜微微垂眸,透过一层红盖头的空隙,看到对方穿着一双镶金缕丝的红色男靴,稍停,便站在她的眼前。
“夫人,为夫回来了。”
陆玄临眉头倏地一皱,用手帕捂着唇角,目光却在细细打量对方。
呃。
要是没猜错。
他的这位新娘子,似乎有点儿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