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人,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看不住?”
宋清宴眸色一沉,语气里多了丝寒意:“难道说是因为昨晚的事,你气不过,才拿子明撒气?”
委屈顷刻攀上陆钰斐的心,她通红的双眼满是痛色:“宋清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宋清宴沉默,但眉目间的质疑不减分毫。
这时,急救室门开了,医生从里头走出来:“孩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会有生命危险。”
闻言,周洁赶忙进去看孩子,宋清宴也跟了进去。
陆钰斐孤零零站在门外,紧握的手不断颤抖。
排山倒海的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重生那一刻开始,她只想和宋清宴好好过日子,治好父亲的病,该忍的不该忍的她都忍了。
她也不奢求宋清宴能全心全意爱自己,只要他对自己有一分信任,她就心满意足。
可现在他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
陆钰斐仰起头,拼命把眼泪逼回去。
过了很久,她才缓过情绪,浑浑噩噩回了家。
之后几天,宋清宴没有回家,陆钰斐想和他缓和关系都没有机会。
而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她必须要想办法赚点钱,让父亲赶紧得到治疗。
直到听说市里有文艺团有招唱样板戏的,陆钰斐焦灼的心终于平缓过来。
虽说样板戏和京剧不同,但她以前也当兴趣学过,要唱也不难。
陆钰斐没有犹豫,立马跑去报了名。
凭借着她的功底,很顺利了进入了文艺团。
整整半个月,陆钰斐都在文艺团和家往返,也只有累到极致时,才能暂时忘记和宋清宴的不愉快。
直到这天,团长鬼鬼祟祟把她拉到一边,又给了她一本戏本。
“钰斐,我知道你以前是唱京剧的,这儿有个赚钱的活正合你,等下班了,你跟我去趟城南,有人请你唱戏。”
陆钰斐不解,被单位请去表演是常事,团长为什么一副不要声张的架势?
她翻开戏本,一看上面的戏词,霎时白了脸。
‘花荫深处仔细行走,牡丹微微露,金簪剔破海棠红!’
这哪是样板戏,俨然是下三滥的‘粉戏!
‘粉戏’戏词露骨不说,穿的还极其暴露,要是被抓住,她不仅没有好下场,还会连累宋清宴。
陆钰斐当即把戏本甩回去:“我唱不了,也绝对不会唱!”
见她推辞,团长变了脸,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戏本塞回她手里:“有钱你都不挣?只要咱们捂紧嘴,谁会知道?”
“团长,你还是找别人吧。”
陆钰斐懒得再说,这种不要命的事她绝对不干。
团长还想劝,门突然被踹开,一群红卫兵涌了进来,把整个屋子围的水泄不通。
领头的人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陆钰斐身上。
陆钰斐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话刚落音,领头的红卫兵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戏本,翻看以后晃了晃:“人证物资俱在,你还敢狡辩。”
陆钰斐百口莫辩,只觉后脊寒凉。
“把这些反动分子通通抓起来!”
一声令下,她和团长都被五花大绑,压着去了公社。
公社,禁闭室。
陆钰斐来回踱着步,心里的慌乱和担忧已经翻江倒海。
出了这档子事,宋清宴怕是已经知道了,她只是想赚钱给父亲治病,没想到要连累他了……
一分一秒,对陆钰斐来说都变成了煎熬。
直至第二天早上,门才被打开。
陆钰斐望去,只见宋清宴走进来。
她心神一怔,沙哑挤出一句:“对不起……”
无论如何,她还是给他惹麻烦了。
宋清宴像是习惯了她的‘胡作非为’,冷着脸不说话。
陆钰斐攥紧衣角:“我只是想唱样板戏挣钱,我没想到团长会让我去唱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