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宋清宴的怒火,她更怕他的沉默……
或许是她语气陈恳,宋清宴眼中的冰冷收敛了些:“团长承认了,他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接了活儿,想骗你过去。”
闻言,陆钰斐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地。
但也不禁疑惑,团长怎么会这么爽快承认足以丢命的罪,但很快,她意识想到宋清宴军区团长的身份。
一定是宋清宴对文艺团的团长施压,才保全了她。
这下,她又欠宋清宴一个人情了。
陆钰斐抿抿唇:“谢谢……”
宋清宴忽然打量起她来:“陆钰斐,你三番两次闹出事,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不耐的语气刺的陆钰斐一哽:“我父亲病了,需要钱治病。”
宋清宴怔一瞬,紧接着便是一通训斥。
“你要赚钱给你爸治病可以,但别用害死所有人为代价的方式,真要出了事,没人能救你!”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钰斐望着那冷漠的背影,愧疚、委屈和无奈糅杂在心。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父亲的病耽误不得,宋清宴又把钱都给周洁治病了。
丈夫不管,时代受限,她又能怎么办?
好半天,陆钰斐才压下胸口的钝痛,离开公社。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父亲家。
还没进屋,就听见里头传出老人剧烈的咳嗽。
陆钰斐跑进去,只见父亲躺在床上,消瘦的身躯随着咳嗽不断颤抖。
她心一紧,忙倒了杯水过去帮他顺气:“爸,喝点水缓缓。”
老人抬起头,看见陆钰斐憔悴苍白的脸,语气关切:“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陆钰斐面色一滞,慌的扯出个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
父亲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可父亲像心知肚明,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眼底交织着愧疚和心疼。
“阿兰,爸这辈子从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唯独让清宴娶你这事上,我自私了一回。”
“爸知道你和清宴感情欠缺,但在这黑白颠倒的世道,最重要的是有个能护你周全的人。”“爸对不起你,也愧对清宴,只盼我闭了眼后,能保佑你们平安顺遂……”
听着这些话,陆钰斐险些落泪。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什么都丢掉,只想父亲健康地挺过这特殊时期的最后一年,重新站在他们热爱的戏台上……
陆钰斐陪父亲说了好一会儿话,等他睡下了才回军区。
因为文艺团的事,她只能在家里躲风头。
宋清宴好几天没回家,父亲的病也耽误不得,她越发急了。
思量再三,陆钰斐决定去找宋清宴聊一聊。
上一世她太过于倔强,和宋清宴从没敞开心沟通过。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夫妻,他救了自己,她也理应感谢他。
陆钰斐特意做了绿豆糖水,准备去宋清宴办公室找他,可警卫员却说他去了医院。
她的手不觉收紧,宋清宴是去找周洁了吧。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陆钰斐还是去了医院。
只是刚到病房门口,周洁温柔的话语从里头传出来。
“清宴,你没必要为了我离婚,你是军人,传出去不光彩。”
陆钰斐步伐一滞,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清宴要跟她离婚!?
没等她细想,宋清宴沉哑的嗓音像针刺破她的耳膜。
“世上哪还有比我娶陆钰斐更不光彩的事。”
‘嘭!’
糖水撒了一地,四周都是甜腻的味道。
可陆钰斐却觉得心肺都已经被苦涩灌满,想逃都迈不动腿。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宋清宴从里面出来。
见她在外头,不由蹙起眉:“你来干什么?”
望着男人凉薄的目光,陆钰斐呼吸发窒。
与他而言,周洁一定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否则他怎么会轻易的说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