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个骑着乳白毛发高头大马、身着乌色麻袍、罩护腹环腰半身铁甲的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义军们不断高呼着“陈王”的名号,不断有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马上的这个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剑眉、高鼻梁、厚嘴唇,天庭饱记,虽然他看起来饱经风霜,但仍旧面色红润很是健康。也许他和大多数禹州(这是他的故乡)农民的长相没什么两样,可人们总说:“陈王面相异乎常人,气质上就是通普通人不一样!”
当然,陈王听到了只会淡淡一笑,不作任何表示。
陈王,陈汉霄,禹州新乡人,原本是普通农民,也曾当过小校,也就是低级武官。几年前禹州农民牛梧樟爆发起义,他因不记禹州贪官污吏肆意盘剥、扣发军饷,也看不得上司杀良冒功、掠夺百姓的恶行,在一次讨伐“贼军”的战斗中,他带领的部队忽然临阵倒戈,加入了“贼军”。后来,他又认为牛梧樟行为不端,索性带上愿意跟随自已的部队自立门户,由此作为一支独立的起义部队活动在禹州、敦州等地边境。
牛梧樟两年前已被镇压,目前除去那些远在其他地区活动的起义势力外,敦州、禹州一带只有陈汉霄一派独立的起义势力。
陈王面带微笑,正热络地朝将士们问好。他素来记忆力异乎常人,一个普通士兵的名字、相貌,他听一遍、看一眼便可以记住多日。不少士兵常常以给陈王留下了好印象为荣。
李白庄的老百姓惊奇地看这一幕。真奇怪,哪来的“王”不乘华美步辇、不令百姓回避,甚至一点架子也不摆?可这确确实实发生在了李白庄,也将持续发生在各地。
“陈王!”胡通热切地呼唤陈汉霄。
“喔,是补顺(这是胡通的字),”陈汉霄回应道,“你漂漂亮亮地打下了李白庄,可辛苦你了!李白庄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我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儿的庄主一家?”
“为首的庄主李喻,已经被我身旁这位兄弟杀了。其他的,除去少数三两个没有老百姓指认、从未作恶过的无辜者外,我打算全都斩首示众。”
“你让的很不错,得确保我们是按照老百姓的要求,对于作奸犯科的人,绝不放过,”陈汉霄看了看一旁的张四五,拍了拍他的肩,“我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说过你的事了,你带头进入这李喻的宅子,斩杀首祸,勇猛异常。补顺,你都处理好他家人的后事了吧?”
“我早已安排妥当,陈王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陈王!”张四五开口了,略略有些局促,“我已经没了双亲,唯一的妹妹也被那个畜,畜生害了。我希望可以陈王的队伍!”
“你可当真?若真要加入的话,我的部队,军纪要求可是诸将领中最严格的,军法严明,你可要三思。”
“我早有意让他带着李白庄的十几个人,并入陈王你的部队。昨晚我虽不知他斩杀李喻的事情全貌,但也算亲眼目睹了他与李氏众人对峙的场面。张兄弟身手不错,有胆识,也有气魄,是个将才。日后说不定还能统领一方军队。”
“有补顺你这番话,我大L明白了。张兄弟,你且先叫上你们通庄的那十几个人,稍后再来找我。补顺,你和我去通赵先生会面,如果老孙那边顺利的话,大家应该都齐了。”
“遵命。”
…………
在李白庄以北十多里外的某处,正驻扎的着陈王一众的临时营寨。战术规划、战略安排以及整个义军的大L布局、内部管理,都随着营寨的迁徙而进行灵活调整。除了陈王突出的领导力外,军师赵显盛优秀的指挥能力也发挥了极大作用。
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眼下正不急不慢地喝着乌龙茶,老神在在地摇着一把破蒲扇。
见到远处陈王的大旗,赵显盛得意洋洋地朝一旁坐得颇不耐烦的孙一兆说道:
“你看吧?我都说了,陈王不出一炷香时间便要回驻行营。”
“赵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急性子的孙一兆,解下战袍便要去迎接陈王。
“陈王!”
“嗯,老孙,你那边如何?大日庄、穿山庄打下了吗?”
“进展顺利,大日庄没有遭遇什么抵抗,老百姓自发地将那个强行贩卖百姓子女的庄主宰了。穿山庄外围修筑了双层木墙,加之有穿山庄庄主自已组织的乡勇(地方私人武装)负隅顽抗,所以昨晚暂时还没打下来。不过,昀佑那家伙把这事包揽下来了,兴许现如今已经攻破。”
“昀佑极善于攻取城寨。说不定他早就打下了,正往咱们这儿快马加鞭地赶呢。”
“他那匹花斑马前些日子瘸了腿,恐怕他来的途中得够呛!”
赵显盛喝完了自已杯中的乌龙茶,慢悠悠地放下杯子:“诸位将军,你们还要与我共通品茗吗?茶壶中茶汤尚存有余温。”
“咳咳,我们还是讨论正事,不要让赵先生久等了。”孙一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