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李白庄、大日庄已经攻下,我们的人马距离洛城是越来越近了。依你之见,下一步该怎么办?”陈汉霄率先开了口。
“如若依我赵显盛之见,敦州沃野千里、田庄繁多,然而官军驻扎甚密,不便袭扰。敦州中部地区,地平坡缓,兵马通输快便,纵使是大型部队也容易调动,对于我军来说,此为不利。加之,洛城有宋王亲自定局,羽翼丰记,不便对付。”
“可敦州这地段果真富得流油!随便抢它一两个田庄,杀几个吃人血肉的庄主,获得的物资就够兄弟们撑上好几个月了。”孙一兆插嘴道。
“敦州诚然富庶,但风险太大,暂时不宜争取。我们好不容易从禹州边境打出了一个缺口,得以发展势力,正是趁机扩充兵马、养精蓄锐之良时。如若强取敦州,怕如以卵击石,不可得也。”赵显盛继续摆弄着他的破蒲扇。
“陈王,你怎么看?”一旁的胡通并未直接加入讨论,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沉默不语的陈汉霄。
陈汉霄有着这么一个习惯:在他统帅之下,任何军事将领不分地位高低,往往都有发言讨论的权利。遇到重大军事决策时,他势必要先听听各派各方的意见,最后再根据不通人的想法、自已原先的打算,最后作总结。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在军事会议时总选择一言不发。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讨论,默契地等待着陈王开口。
陈汉霄沉吟不语。不久前,他们总算打通了敦州、禹州的一个开口,收服了一支总在这敦、禹二州边境活动的土匪,并且打退了禹州官兵的两波攻势,阵斩老对手操子迟。在取得这一成就之前,他们被困在边境地区,既要通土匪交战,又要应付官兵攻势,物资辎重都所剩无几。
敦州的田庄较之禹州的更为富庶,土地面积要大得多,民众的响应不算热烈。毕竟陈汉霄的部队一直都在禹州活动为主,很少涉足敦州,老百姓只是听说过这么一支部队,未必就愿意支持。
这次突袭敦州的几个田庄,是因为事先依靠队伍中籍贯在敦州的一些士兵,了解到了几个作风不端、声名狼藉、又比较靠北的目标,故而才算得顺利。倘若引来了敦州的主力部队,甚至是惊动了宋王,势必要经历一番恶战。
此时陈汉霄的部队,仍然没有建立一个稳定的根据地,自从攻出禹州以来,便是四处奔波,一来寻找物资,二来则是替边境百姓清理盗匪以积攒声望,顺便练兵。而其他的农民起义军,相互分散,彼此间没有联系,只在当地略略有些名望,加之朝廷掌握了一手舆情,往往对他们肆意编排,故而他们很难碰上一起,更不必说合作。稍有不慎便会孤掌难鸣。
“我看,军师说的颇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先等等昀佑吧,听听他的意见再下决策也不迟。”
“也好。胡将军,不知李白庄可以招募多少人马?”赵显盛转而问胡通,
胡通苦笑道:“最多只有十八人,不过马倒是能添上三十多匹,全是庄主的积蓄。银钱细软倒是搜刮不少。”
“这么说来,大日庄也是类似,”孙一兆接下话头,“只有七八十个,但都是些青年小伙,能干的很。更主要的收获也是物资。”
“老百姓尚且不知道我们的来路,因而加入的人少,这是很正常的。加之这几年敦州风调雨顺收成不错,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加入我们这行。”胡通道。
“早先在禹州的时侯,那可是一呼百应。记得先前打下小雨村的时侯吗?老百姓争着抢着要剁了当地的大地主!问及要不要加入我们陈王的部队,手举得像树林一样。那场面真让人忘不了!”孙一兆感叹道。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怎么不叫我也听听?”
不远处,传来了一人高亢激昂的声音。一个黑脸大汉撑开帘门,随便找了个小凳坐下:“我们什么时侯打洛城?奶奶的,我可期待的很!就等陈王你下令啦!”
注意到一旁表情微妙的赵显盛,此人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哦哦,还有军师,还得有军师的计策。”
此人便是昀佑,全名任山仁,江州季迁人。早些年里他在禹州闯荡,碰到了陈汉霄,算是陈汉霄的第一位得力将领。因此,他在军中的地位颇高。他性格较为爽朗,颇为勇猛,作战总冲在最前面,并且总不乐意下撤退的命令。禹州突围战时,正是他生擒了操子迟,随后阵斩,才有了如今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