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郡主,您与干爹是什么关系?”高明让出担心的模样,总不能表现的太相信郡主,连不熟悉的人之间起码的警惕都没有,那肯定会引起岳令仪怀疑的。而且皇家的事儿,干爹跟他很少说。
“本郡主刚被接回宫的时侯,就是高公公在身边伺侯,后来本郡主出征在外,便没再见过他了,今日入宫,本郡主见着宫里熟悉的面孔都没了,便想着来太监胡通碰碰运气,没想到,见到了高公公,你赶紧去找郎中吧,不用担心本郡主!”
岳令仪尽量让自已的平静的说话,免得哽咽起来,叫人笑话。
回想小时侯,高公公常常从宫外买一些玩具回来,不是木头小人儿,就是木头小车,以及各种扮丑的道具,以至于她每次看到高公公,最开心了,因为高公公总能想出滑稽的表演逗笑她。
高明闻言,见郡主对干爹一身味道没有一点嫌弃不说,反而还提出要在这守着干爹,目光露出佩服之色,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女战神,就是和娇养出来的贵女不一样,不娇气!
“是!我这就过去!”高明恭恭敬敬的行礼,快步离开这里。
看着高明离开,岳令仪便忍不住,双眼泛着晶莹的泪花,像高公公这样并算不上先皇和先皇后身边人的太监,都落得这般境地,到底到底当今皇上在掩饰什么呢?
“高公公,我没想到,连你都受到了这般残忍对待!”岳令仪想起从前皇后悉心教导她的日子,她心中便痛苦万分。
高公公也流着眼泪,嘴里呜呜的,不住的看着一个方向。
岳令仪从悲伤中回过神,起初还以为高公公也在和她一起哭,可看到高公公的眼神,不由心头疑惑,顺着高公公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柜子。
“您想让我打开柜子?”岳令仪收了哭音,试探性的问道。
高公公点点头,嘴巴里只能呜呜啊啊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岳令仪打开柜子,这是个空柜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往外透出一股腐败的气息,柜子深处,还趴着几只小虫子。
岳令仪屏住呼吸,在柜子四壁敲了敲,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再仔细的查了查,果然发现柜子尽头的木板是可以活动的,取下木板,后面的暗格内,放着一个锦盒。
岳令仪打开锦盒,看到里面整齐的放着一封信。
拿起这封信的时侯,岳令仪彻底绷不住了,因为这字迹,是先皇后的。
先皇后待她如女儿一般疼爱,而她的内心深处,也早已把先皇后当成了母亲。
她一面留着眼泪,一面浑身颤抖着打开信封,信纸一共两页,一封是加盖了玉玺的遗诏,还有一封是密旨:“先皇五子赵成,弑君篡位,罪在不赦,朕身中剧毒,已经无力回天,密诏太监高禄出宫,寻燕王入京勤王。”
第二封是遗诏,用的是皇上贴身所穿的丝织品,沾上朱砂墨水写的,上面还加盖了玉玺:“燕王赵元景,乃朕之次子,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即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看到这一切,她泪如雨下,什么都明白了,先皇就是被当今皇上给毒死的,当年知情的,可能知情的相关人士,全被皇帝给清理掉了。高公公临危受命,想来是没有办法把这封信送出去,便好生藏起。
可是对方仍然不肯放过高公公,对高公公下了毒手。
而这位被砍了四肢,吃了哑药的老太监高禄,为了保护这一份密诏,和遗诏,宁愿自已四肢被砍,变成人彘一样的存在,也没有供出这份秘密,反而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遗诏,现在燕王不过是个边缘化的郡王罢了,连兵权都没有。
一旦让有心人知道这份遗诏,对燕王来讲,绝对是灭顶之灾。
“高公公,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总有那一日,我会让那些害人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岳令仪平复了心情,将一腔的怒火和仇恨埋在心底,现在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只是现在,我即将和亲,暂时不能有任何行动,好在,燕王的封地距离辽国不远,日后也可徐徐图之。”岳令仪的话,让高公公心里吃了个定心丸,他死死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找到可以托付的人。
如今心愿已了,那口气,也就无需绷着了。
高公公冲岳令仪咧嘴笑了一下,尽管那笑因为脸上的刀疤血迹而丑陋狰狞,但他的目光是平和的。
等高明回来,郎中给高公公看过之后,便摇摇头,叹气道:“这位病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高明哭求郎中再帮帮忙,多少钱他都愿意。
那郎中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赶紧给病人准备后事吧。
这时侯,清水也回来了,默默站在岳令仪旁边,岳令仪余光瞥了一眼清水,看向高明:“高明,多说无益,你多陪陪高公公,也让高公公走的安心些!”
高明流着泪,对岳令仪行礼道:“多谢郡主关心!”
“等你送完高公公最后一程,你就来郡主府找我。”说完,岳令仪随手拔下一枚簪子,送给高明:“凭此簪子,你就能见到我!”
高明欣喜,这是郡主要重用他了吗?太好了,只要能跟在郡主身边,他何愁将来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清水忍不住上前道:“郡主,簪子这类东西,怎么能随意送人呢?”
岳令仪翻了翻白眼,道:“你没看到高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吗?难道本郡主还能对一个孩子有什么私情不成?何况只是个簪子,他过来郡主府找我的时侯,自然会把簪子还给我,你要非觉得本郡主和一个小屁孩能扯上什么私相授受,你就尽管去皇后娘娘面前告发本郡主好了!”
岳令仪一点不在乎清水的态度,说白了清水就是皇后的一个眼线,除了新买的立影之外,郡主府上上下下伺侯的人,都是宫里赏的。
带着清水离开,岳令仪也没问清水半途离开干什么去了,在她看来,能干什么去呢?无非就是报信,她的郡主府左右都漏成筛子了,她也没想隐瞒这次行踪。
转头,两人就看到燕王也出来了,岳令仪追上燕王问道:“燕王,有空喝茶吗?”
“郡主相邀,本王哪有不应的,去何处喝茶呢?”燕王笑吟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