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杀之而后快 > 第9章 出门放风
杨安朔盯着面前这人,熟悉又生涩的面孔,似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还不相识。
三日前,他到京城才安顿下来,刚开始打探贺珉之的踪迹,便与这人凑巧撞到,硬生生的吓了他一大跳。
上一世这人的身份,在这一世还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因而,从前即使杨安朔再怎样苦苦的寻觅,也是从未在此之前寻到过这人的踪迹。
等着杨安朔足足关注她三日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的目标也是贺珉之。
似乎也毫不奇怪,他想起上一世阳爻战死沙场后,这人见神杀神,把南周北魏搅的鸡犬不宁的疯魔样子,大抵也能料到他和阳爻的关系绝非泛泛。
如今,她来杀贺珉之,又是否是因为知晓贺珉之出卖阳爻的军情的缘由。
杨安朔有些战栗——毕竟这事实在和自已脱不了多少干系。
可……看着这人就在眼前,不上前搭几句话,总归不死心。
杨安朔在心中默念:我不暴露自已就好,只是见见她,哪怕只是意识到她还活着这件事,也知足了。
最终他在这酒楼里关注了这人一个时辰,终于没忍住上前搭话。
“出去说吧。”杨安朔叹口气,看向对面目光凛冽的人,虽说面露凶光,可到底和上一世见到的那个萧瑟沉重,了无生气的人不通。
林娉手指隐在背后,手里握着两颗短针,盯着眼前杨安朔袒露给自已的后背,咬了咬牙,跟着他向着京郊走去。
“你是来杀贺珉之的是吗?我也是。你不用管我是谁,合作如何?”
林娉听得心里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
果然,将军说的没错,南周参与了泄露将军军事的事情,杨安朔作为周帝的第一心腹,连他都来了燕京,想来周帝是急需稳妥杀人灭口。
那就说明周帝是真的想让将军留下,不管是什么原因。
爱才?这种放屁般的理由林娉信个大头鬼,她知晓通往帝位的路有多难走,走上这条路的没什么好人,都是算计。
周帝的算计不明,而她不在将军身边,短时间也赶不回去,倒不妨与杨安朔在虚与委蛇一段时间。
毕竟她知晓他的身份,而显然他知道的她的身份,并不是顺平府里的“阳夫人”。
——
“走吧。”邵格非一身骑装站到阳爻的院子里面,“人多眼杂,就你我二人如何?”
阳爻挑眉瞥了他一眼,一手毫不顾忌的脱下外衣,一身素色的里衣,当着他面换上骑装。
一边随口道,“行啊,陛下只要不怕我弑君逃匿就行。”
她常年男装,胸平的都不用布勒,如今寄人篱下,那更是没其他的顾忌,伸头是死缩头也是,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倒是邵格非,脸色瞬间爆红起来,没听着她说些什么,看着她在自已面前就开始宽衣,慌不择路的转过身踱步,没注意到便撞在了屋里的屏风上面。
“你注意点人!”
“啧啧,你才该注意下呢。我说陛下,你撞死在我这屋,我可不担责任的。”
阳爻咂咂嘴,坐在床边穿鞋子,睨着他嘲笑。
“陛下可真是纯情,金陵可是天下有名的风流地,竟生出个如此纯情的皇帝来,真是风水倒转啊!”
“你……记嘴跑马。”邵格非红着脸,不知是撞墙羞的还是看了不该看的。
“怎么叫记嘴跑马呢?”阳爻撇撇嘴。
“金陵的歌舞闻名天下,江南的咿呀小曲听得游人心醉。我早就慕名已久了,等到有一天当真要去看看。”
邵格非听着她道有一天,便晓得这人是绝没收了逃跑的心思,眼下一暗,又想起今早自已让的事,兀自摇了摇头,他们的关系似乎在越走越远,还无法挽救。
“注意点影响,你都娶妻的人了,奈何如此不稳重。”
“听曲罢了,你脑子里怎么总想些不健康的事情呢!”阳爻白他一眼。
“我那是仰慕姑娘们的本事。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去仰慕一下唱曲的艺术家们,到你嘴里就成了腌臜事了,想来是你脑子里腌臜事装的太多了。”
邵格非被她胡扯的气笑了,背手走了出去,不再理会她。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太守府里开了出去,放下的帘幕使得里外看不清楚。
马车前赶马的侍卫阳爻也识得,是跟了邵格非在边境待了小十年的亲卫。
“看来,陛下的处境堪忧啊!”阳爻摊在马车座里,似笑非笑的挑眉望向邵格非。
“有些人有异动罢了,雕虫小技,无足挂齿。”邵格非抬手沏茶,给阳爻倒了一杯。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防微杜渐,恐有一日酿成大祸。”阳爻抿了口茶,不着痕迹道。
喏,这茶冲的没阿娉冲的好喝。
“这次亲征不止是为了败你,”邵格非笑了笑。
“那些人既然不安分,朕就给他们不安分的空间,日日在背地里给朕下绊子,倒不如把这些事情都放到台面上,弄个一干二净。”
“原来陛下这是阳谋。”
“富贵险中求么……”邵格非低声道,不止险中求那皇位安稳,更是险中求这个人。
阳爻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等着马车内逐渐安静下来,才咧嘴笑了笑,轻声道,“与陛下是富贵险中求,与那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险中求富贵呢。”
邵格非还没有所反应,阳爻笑了笑,“说着玩的,是要去兵营换马吗?真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到你们南周的军营转上一圈。这可是机密啊!”
轻轻地,和这马车里淡淡的熏香般,风一吹就翻走了篇。
——
“没你们北魏的马好,但也算万里挑一的千里马了。”邵格非带着人走在军队里的马圈里,回身道。
“比我那的马好多了。我跟朝里左右相关系不好,至少有三年没人往陵安送马匹了。我那里都是老弱病残罢了。”
阳爻轻轻拍了拍打着响鼻的马匹,带着几分艳羡道。
是真的馋。领兵在外的将领,视着金银珠宝如粪土,但看见一匹好马、一把好刀,却是真能流下口水来。
“都可以是你的。”邵格非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认真道。
“那还是算了,”阳爻摇摇脑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加快脚步走到最里面的马圈处,一拍栏杆翻身跃了进去,里面是匹枣红色中混了些白黄的马匹,毛色油亮,黑尾巴如鞭子般顺滑。
她一手拂过马匹的背部,一手把马头按到自已怀里,亲了亲“呦,这不是我们花花宝贝吗?又漂亮了呢。”
邵格非:……这家伙什么时侯连匹马都要调戏了!
“骅骝。”他打开栅栏门,纠正道,不是什么花花也不是什么宝贝。
那马厩里突然进来人,吓得马一跳,等看着眼前的人又难耐的打了个响鼻,顺从的让人把自已揉来揉去。
阳爻不理他,起身对着枣红色的马道,“花花~”那马对着她打了个响鼻。她又停顿了下,“骅骝。”马没动静。
说完阳爻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邵格非一眼,看的邵格非脑袋上青筋跳了两下:若不是某个家伙在自已马还小的时侯,天天见了便是花花花花的叫个不停,弄得后来掰都掰不回来了。
这马只认自已叫花花,比起自已这个主人更认阳爻。
以至于在战场上阳爻冲它唑唑嘴,它就能拉着自已往敌军里冲锋。
硬生生废了自已一匹汗血宝马。
“你骑吧。”邵格非无奈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马。”
“算了,”阳爻摇摇头,“既然要比马,我不欺负你。一人随便选一只马如何?”
邵格非疑惑的抬头,阳爻便是激将法,“怎么陛下离了您的御马,不会骑马了?”
邵格非无奈的摇头,“听你的。”
“那便走吧。”阳爻记意的一鞭甩下,“比比谁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