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互通报姓名之后,司空长风巧妙地将对话的焦点重新聚焦于先前的话题:“筠秋姑娘,你方才所言,究竟何意?”
百里筠秋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玩味,目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望向窗外逐渐黯淡的天色。
“没什么意思,简而言之,你们恐怕要有麻烦了。”
话音未落,天际已是一片乌云密布,紧接着,细雨如织,轻轻洒落在柴桑城。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你们两个去睡觉吧,不然,就睡不着了。”
言毕,她悠然抬手,指尖轻点,只见一古朴檀木剑匣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破门而出,稳稳落入其掌心。
百里筠秋轻轻一按,剑匣静立,内里隐约传出几缕清越的剑鸣。
司空长风手中的长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微微震颤,心中暗自惊叹:此人是个高手!
他好奇地转向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百里东君,压低声音问道:“白东君,莫非你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百里东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之所以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因为不想练武。”
“如此说来,你当真不懂武艺?”司空长风挑眉,举起酒壶自酌自饮,细细品味。
百里东君未再回应,转而走向窗边,推开窗棂,任由细雨拂面,目光却不经意间被远处的楼阁所吸引。
那楼上,两名白衣女子傲然挺立,仿佛风雨不侵,双手间似乎牵引着什么。
他惊愕之余,正欲惊呼,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迅速捂住嘴巴,轻轻拉回屋内。
“你二人留在此处,我去探个究竟。”
话音未落,百里筠秋已如离弦之箭,穿过二楼,返回自已房中。
随即,她的身形化作一抹红影,从窗口跃入风雨之中,红衣翻飞,宛如一朵绽放于暗夜中的红莲。
转瞬之间,百里筠秋以惊人的身法穿越长街,轻点地面,犹如鸿雁掠空,瞬间屹立于楼阁之巅。
直至此刻,两名白衣女子方才警觉,正欲采取行动,却已无声无息地被从身后扣住了脖颈。
“你们是什么人?”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二女心中骇然,却噤若寒蝉,唯有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顾府方向,期盼着傀能察觉此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府内蓦然腾起两道剑气,一道如龙游浅滩,搅动风雨;
另一道则霸道绝伦,与之针锋相对,天空仿佛被一分为二。
“已经有人进去了吗?”百里筠秋心念电转,随即松开了对二女的钳制,身形一展。
她借着二女手中细丝之力,犹如飞燕穿云,瞬息间没入了顾府深处。
“糟了!”
二女交换了一个急促的眼神,迅速收回细丝,紧随其后,疾冲而下,意图追赶那抹已然消失的身影。
顾府之内,战斗正酣。
十七柄细剑在雨中穿梭如织,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一名黑衣男子,一手操控着傀儡丝,另一手紧握长剑,与顾家的二公子顾剑门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顾剑门因兄长失踪、晏家阴谋以及四面楚歌的困境,心中积郁难平,这场战斗成了他宣泄怒火的出口。
他攻势凌厉,招招致命,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倾注在剑尖之上,迫使对手连连后退。
这种近乎疯狂的打法,竟奇迹般地压制住了黑衣男子的攻势。
长剑相击的清脆声响,在连绵不绝的雨声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惊心动魄。
黑衣男子猛然间手腕一转,长剑如通灵蛇出洞,瞬间缠绕上了顾剑门紧握的“月雪”,瞬间化解了其上蕴含的所有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剑门心头一震,反手挥出一记重拳,却落空在空气中。
黑衣刺客见状,身形如电,借着剑势撤回,轻盈地一跃数尺,稳住身形后,才觉一股力竭之感涌上心头,不由得大口喘息。
“公子此举,意欲何为?”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顾剑门未予回应,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周身气息收敛,衣衫仿佛也被这份沉静所牵引,紧握着剑柄的左手再度用力,透露出不屈的意志。
黑衣刺客见状,眼神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左手迅疾一动,操控着傀儡丝卷动那十七柄细剑,再度向顾剑门发起猛攻。
目睹这一切的李苏离,心中紧张到了极点,几乎能听到自已心脏狂跳的声音,只能默默在心底为顾剑门祈祷。
就在这时,黑衣刺客低喝一声,身形暴起,直视着顾剑门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
而顾剑门,眼神依旧坚定而冷酷,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他手中的长剑随之起舞,化作一道道银色的轨迹,衣袖随之翻飞,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超凡脱俗的剑意。
这一刻的他,仿佛重回了天启城那个嚣张跋扈却又才华横溢的恶霸时代;
又似找回了作为顾家二公子,有兄长庇护时的自信与从容。
李苏离看在眼里,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多么希望此刻能告诉顾剑门,他的成长与坚韧,他的兄长一直在顾家默默关注着,为他感到骄傲。
院落之中,黑衣男子的终极杀招蓄势待发,而顾剑门却仿佛突然间卸下了周身的重负,显得格外从容。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猛然爆发,轻而易举地将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击飞。
剑光闪烁间,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二人之间,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决,在院中回荡开来。
“十八剑阵?原来你就是暗河中的执伞鬼,苏暮雨。”
百里筠秋冷眼相对,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紧握着从腰间衣带中抽出的束衣剑,剑身泛着幽幽寒光。
“你且回去转告你们暗河的大家长,学堂弟子,即便是身处绝境,也绝不会与你们暗河通流合污。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要再让无谓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