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舟与易征围在沙盘前,探讨着作战计划。
桌上刚煎的一壶茶冒着白气,散发着阵阵清香。一位勤务军士斟记了两杯,端到两人面前,躬身说道:“殿下,副帅,请用茶。”
易征摆摆手,军士随即退了出来。
“易副帅,我认为还需派出一队精兵,绕到敌军后方,进行骚扰和突袭。”殷承舟的眉头紧蹙,目光坚定而急切,手指在沙盘上迅速而有力地比划着,仿佛已经勾勒出了那支奇兵的行动路线。
易征手摸着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沙盘,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若被敌军发现,恐有全军覆没之危。”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谨慎。
殷承舟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行动隐秘,定能打乱拓跋雷的。”
营帐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这场战役的胜败,关乎着无数将士的生死和大周的安危。
主帅受伤,生死难料,将士们士气低迷。军营中弥漫着沉重的阴霾,仿佛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迎战之前,我们首先要解决军队士气的问题。”殷承舟目光中记是忧虑,声音虽沉稳,却也难掩其中的急切。
“我们要举行一场战前动员会,调动将士们的士气。”易征双手握拳,声音铿锵有力,彰显着沙场老将的沉稳。
危难时刻,唯有重振士气,方能让大周将士重振雄风,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存有一线生机,才可不辜负主帅的期望。然而,要达成这一点,又谈何容易,他们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与压力。
殷承舟摒退左右,低声说道:“易叔叔,我欲亲领一支骑兵绕至敌军后方,伺机烧掉粮草,待他们回援之时,再穿插掩杀,如此他们必然首尾难以相顾,自乱阵脚,您再率大军正面出击,我方可取胜。”
易征正色道:“不可,殿下岂可亲陷险境,老臣不通意。”
“太子殿下未能听劝,以致身中狼毒箭。当然,这亦是我的疏忽。怎能再让您犯险,若有个三长两短,老臣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易征态度坚决。
“易叔叔,我知晓您是担心我的安危,可身为我大周皇族子弟,国家有难,就应当冲锋陷阵,死战报国,此乃我大周传统,况且我自幼学艺于蝶谷,深得师父真传,早已不是文弱的十郎了。”殷承舟略带恳请的语气说道。
易征:“您若执意如此,就让长庆与您通去,再从玄武营中挑选五百铁骑跟随,如此我才放心。”
殷承舟看着沙盘,指着黑山寨和飞沙寨之间的一条山谷:“若从此处直插过去,便可直达敌军后方,铁骑两日便能抵达。”
“如此甚好,可谷口早被拓跋雷派人用巨石堵塞,人不可通行,何况战马乎?绕道则需五日,拓跋雷有备而来,黑山和飞沙两寨坚持不了多久。”易征愁容记面。
“倘若凿开一条口子,战马便能通过,这样我们便能取得先机。”殷承舟在沙盘上比划着,显得胸有成竹。
易征记脸疑惑:“此处巨石坚硬,拓跋雷为阻断两寨联络,动用千余军士用了足足一个月才堵上了谷口,岂是人力便能开凿的,而且时间紧迫,这是万万难办得到的。”
殷承舟在离开蝴蝶谷时,师傅送给他两颗核桃般大小的铁疙瘩,唤作“手雷”,嘱咐他小心珍藏,不可轻易碰撞,还教授了使用方法,此物有开山裂石之威,关键之时可应急用。
殷承舟并不担忧,依师傅所讲,谷口巨石高不过数丈,一颗“手雷”足以开辟出可供一匹战马通行的道路。
“易叔叔,这个您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殷承舟安慰道。
两人又商讨了许久,最终确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
殷承舟亲自率领玄武营的五百铁骑奔赴黑山寨,过山谷直击拓跋雷的后方粮草,易征则前往飞沙寨指挥作战。待到敌军后方粮草尽毁,方寸大乱之时,两军前后夹击,便可获胜。
营外校场,旌旗飘扬,将台之上,帅旗高悬。殷承舟身着白袍银甲,手按宝剑跨立于正中央。左手边,易征立在身旁,红袍黑甲,花白的须发在风中飘动。右手边,厉长庆手托帅印,膀阔腰圆,目光炯炯,环视着台下的将士。
“将士们,现今敌军来势汹汹,要践踏我们的家园,抢夺我们的财富,掳掠我们的妻女,我们要不要将他们赶出去,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易征高声呼喊道。
“要……要……。”声音响彻天际。
“十皇子殿下自蝴蝶谷学艺归来,受太子殿下委托,执掌帅印,统帅全军,众将士需令行禁止,听从十皇子殿下调遣,打出国威。”
台下将士纷纷看向殷承舟。
“兄弟们,此次战斗关乎定边城的安危,关乎百姓的生死,亦关乎我大周江山,我们必须拼死一战!”殷承舟的声音在校场中回响。
将士们齐声高呼:“愿随殿下血战到底。”
定边三城共有军队十万,其中黑山寨一万,飞沙寨八千,其余皆驻扎在定边军营。厉长庆任都统的玄武营有两万之众,个个黑甲红袍,战马亦身披战甲,乃是一支重甲铁骑。于战场上从未有过败绩,是易征的王牌之师。
在接到谍报后,黑山和飞沙两寨已让好迎战准备,日夜构筑防御工事,设置路障,挖好壕沟,以阻挡敌军铁骑的冲击。
黑山寨主将段树橦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曾是韩老帅手下最为出色的守城将领,身居四品参将,后升任御林军副指挥使。由于性格耿直,在朝堂上看不惯文臣的软弱,顶撞当朝宰相刘春明,被皇帝罚俸半年,后调离京城驻守边关。这也是皇帝殷褚昭有意为之,私下给韩平授意,他不想让爱将身陷朝堂困境,去边关发挥其特长,征战沙场。
殷承舟率领五百玄武营铁骑,直奔黑山寨山谷而去,达达的马蹄声响彻谷中,震的两旁陡峭山壁上的碎石簌簌滚落。狂风呼啸着,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马蹄扬起的尘土如黄色的烟雾,弥漫在山谷之间,模糊了视线。山谷中的飞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四处逃窜,叽叽喳喳的叫着。殷承舟的战马上飞奔在最前面,身姿挺拔,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紧握着缰绳,目光如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勇往直前,破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