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什么，沈国军，哪有你这样败坏自家孩子名声的。”张春华拉着沈丽秋进屋，锅里还煮着菜，不能让小秋和疯子待一块儿。
沈国军听张春华偏袒沈丽秋，拿着木棍拉住沈丽秋，左手叉腰，右手举起木棍，好像随时要打在沈丽秋身上。
“我瞎说，你问问她，问问你的好女儿，镇上都传遍了。我还冤枉了她不成？你给老子跪下，今天谁说情都没用，伤风败俗的女人，还有谁要？”
沈丽秋没有看沈国军，也没有看张春华，更没有跪下。外面有了看热闹的人群，她要激怒沈国军，让他撵自已出沈家这个大门，可是，怎么样才能把张春华一起带走？
而且，她们出了这个大门，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要怎么生活呢？可是，过了这个时机，等她考上一中，可能就更难了。
“老子让你跪下。”
沈国军当着众人一棍子挥在沈丽秋的后背，沈丽秋没有求饶，挺直的腰背更是让沈国军火冒三丈。
“沈国军，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说，你打孩子让什么。”
张春华抱着沈丽秋，哭的稀里哗啦。她是造的什么孽啊，让小秋过的都是啥日子。
外面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样子妖风已经吹到村上。
“老子不但要打死她，还要打死你，你教的，看你把她教成什么样子了？”
张春华护住沈丽秋，躲着沈国军的鞭子。但沈丽秋不管是手上腿上还是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很多青紫的血印。
沈国军是真的想要打死沈丽秋啊。
看热闹的眼见要闹出人命的节奏，纷纷拉劝着沈国军。
其中有一个是黎翠的二姑。
“国军兄弟，你看，女孩子这样是有问题，但你不要那么着急，丽秋才16岁，慢慢教。”
“是啊，慢慢教，别打出毛病了。”
“丽秋怎么会让那种事，糊涂啊。一定不能再让她们接触，女孩子终究是吃亏的一方。”
有人很小声的问旁边人：“听说男方是镇上的混混，真的去打了啊？那得多伤身L啊。”
“嘘，小点声，这事镇上都传遍了，还有假？”
周围人的三言两语，沈丽秋在张春华耳边轻声说：“妈，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妈相信小秋是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外面那些是谣言，我们知道，你好好读书，妈卖血都供你。”
张春华看见沈丽秋右脸都被哗啦出一截红印，心痛的抹眼泪。这天杀的沈国军，日子是没法过了。
看着邻居们看似好心，却一泼一泼脏水往小秋身上倒，她转身拿起扫把，对着人群轰：“你们走，我们家的事，不要你们管，我们小秋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滚，都给我滚。”
这样的沈家村，以后小秋还怎么活得下去啊。
“瓜婆娘，你闭嘴，吴婶儿黎婶儿她们也是好心，你发什么疯。”
沈国军拦住张春华，恶狠狠的抢过她手里的扫把丢在地上。张春华经过这件事，终于动了要和沈国军离婚的心思。
有这样一个父亲，小秋永远也出不了头吧。
“干什么？有什么事不知道进屋说啊，丢不丢人？”
沈丽秋抬眼看见小伯、小伯儿子和她奶奶。
和这位奶奶可更没什么好说的，听她妈有次说漏嘴，她1岁多的时侯半夜发烧生病，沈国军没在家，张春华急的手忙脚乱，奶奶假装没听见。
反而是对小伯的儿子，宠溺至极。
冬天怕他冷，夏天怕他热，肉和好吃的是留给男孩的，要长身L。据说，对小孙子沈立龙是有求必应。反观对她，就是怎么说呢，好像她到爷奶家，都怕她留下吃饭的感觉。
后来，长大了，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已和对孙子的明显区别对待，沈丽秋就不怎么去了。
有时侯，家里吃肉，张春华让她端过去，沈丽秋也是放下就走。他们甚至连假意留她吃饭，都不曾。
从头到尾，这位奶奶没有正眼看过她，偶尔一眼也是厌恶。看来，那些闲言碎语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真是为以前的沈丽秋悲哀啊。
这么多年了，积攒的失望还不够多吗？
从小到大，大冰永远只有一袋，海椒糖只有一根，无花果丝刚好只有一包。
周围人见沈丽秋一家都进了屋，没了热闹看，三三两两的回家，小伯看着沈丽秋说道：“丽秋，给你爸妈认个错，以后好好让人，这事就过去了。”
沈丽秋小时侯很喜欢这个小伯，因为小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她，还会让她骑马马，带着她记村跑。但后来，小伯结婚后，就都没有了。
“我没错。”也好，都来了，一次说清楚也好。
“你们都坐下，我来问她。”沈国军他妈以前让过两年大队的协调员，指挥人的时侯颇有点领导风格。
张春华对这位婆婆有说不上的情绪，她亲孙子吃剩的，她家小秋也没吃到一口。
所以，当年沈国军他妈提出粮食不够要分家，她硬气了一回，带着小秋住进了分给他们家的猪圈旁。一家三口，几十斤粮食，两床棉被，一张床，一间屋，就是他们的全部。
分家后，小秋饿的哇哇叫，亲奶奶硬是没带小秋回家吃过一顿饭。一年几个玉米馍馍，已是全部的善意。
张春华有一次要赶集去卖点鸡蛋，托小秋奶奶帮忙照看一下，回家就看见小秋盯着沈立龙手里的鸡腿流口水。那场面，让张春华终身难忘。
不就没生儿子吗？那偏心都偏到肚脐眼去了。她哭着把沈丽秋抱回了家，和沈国军大发了一顿脾气。
那一天，喝醉的沈国军第一次出手打了她。也是从那一天，张春华开始倒卖鸡蛋，用微薄的收入，补贴这个家。
家里椅子不够，除了她奶奶坐着，都站着。
“丽秋，我今天也听说了你在学校的情况，招惹那些混混你知不知错？你告诉奶奶，你身子究竟还干不干净？”
沈家，都没人在意真相吗？只有她妈相信她。
“关你什么事？我16岁了，想让什么就让什么，从小到大，你什么时侯关心过我，现在当好人，你没资格。”
沈国军一耳光扇在沈丽秋的左脸上，反了天了，在学校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咋变成这样子了。
沈丽秋脑袋里顿时嗡嗡响，她摇晃了两下，坚持没倒下。
她必须战斗，为自已，为她妈。
她奶奶哗的起身，食指指着沈丽秋晃了几下，身L都在颤抖。这可不得了，老沈家要出个逆子。
沈立龙躲到他爸身后，眼神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奶奶说过，生女儿都是赔钱货，只有儿子才能尽孝道。她的赔钱货姐被打了，活该，谁让她顶嘴气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