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军看着沈丽秋一脸倔强的不服气，鞭子又扬在了沈丽秋的后背上：“反了你了，给老子跪下，今天我不打死你，老子不姓沈。”
关着门，沈丽秋跑不了，而且张春华在，她跑了也得回来。硬生生被沈国军踢在后腿上，跪了下去。
“沈国军，你敢，你再打小秋一下，我和你拼命。”张春华拦在沈国军面前。
“滚开，我管孩子，你掺和什么，慈母多败儿，就是你平时惯着她，才养成这种没大没小的性子。敢和她奶奶对着干，我都没这脾气。今天我不打到她服输，以后要骑到老子身上拉屎。”沈国军推开张春华，鞭子往沈丽秋身上乱打。
张春华一个不稳撞在椅子上，被沈国兵拉住才没撞翻椅子旁边的箩篼，但额头和手臂还是被箩篼上的竹片划伤。
沈国兵想去拉他哥，他妈拉住了他：“你别管，这孩子是该好好管管，一个女娃娃，犯这么大的错都不低头承认错误，现在不管，以后谁还管得住。”
张春华手臂上有鲜血流出，她管不了那么多，去拉沈国军，否则小秋真被打出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的。
“妈，你没事吧。”被打的浑身是伤，沈丽秋也没皱一下眉头，但看着她妈脸上和手上的伤，她逼在眼眶的泪花夺眶而出。
“沈国军，你再打小秋，我就和你离婚。”这句话，张春华有好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但每一次都被对未来的畏惧吓的咽了回去。
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出去要饭，也不吃沈家这口饭。
“离就离，谁不离谁是龟儿子。”
沈国军火冒三丈，他以为张春华只是气话，压根没在意。除了沈家，她哪里有去处？
沈国兵和他妈听的云里雾里，咋只是教育娃娃，说到要离婚？这可是大事，十里八村的，谁家没个闹架的，也没见哪家两口子真的闹到离婚这份上。
张春华搂着沈丽秋：“好，我只要小秋，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军儿，别胡说，你们俩一把年纪，孩子都那么大了，离什么婚，被人笑话。”
别说村上，就连镇上离婚的都少，哪家不是将就在过。她儿子什么德行她不是不知道，喝点马尿妈都不认，别说媳妇孩子，真离了，谁家女人还愿意跟着他过。
“妈，是她张春华先吓唬我的，自已教的孩子没教好，说出去我都丢人，现在还护短要离婚，吓唬谁呢，离就离，我还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她离了带个破烂，我看还有谁要她？”
沈国军今天没喝酒，他异常的清醒，丽秋被人毁了身子，想再找个有钱人结婚是不可能了。所以，张春华要离就离吧，离了他还更自由。但是，他说完这些又有略微后悔，丽秋是他的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但他是老子，就算错了，也不可能承认的。
被老子说孩子是破烂，气的张春华双眼血红：“好好好，离就离，明天我们就去找村上，立个字据，小秋，收拾东西，我们走。”
张春华勇猛的快刀斩乱麻，让沈丽秋刮目相看。她准备好的很多撒泼打滚还没用上，咋就这么顺利的闹到离婚了？
她担心沈国军一家后悔，想下一剂猛药。但又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算了，先脱落了再说。
“你说我是破烂？”沈丽秋起身，踉跄的走到沈国军面前，抬头两眼狠戾的看着沈国军。
沈国军身子一震：“那你是什么？小小年纪和男人鬼混，还伤了身子，不知廉耻。”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沈丽秋快速的进房间收拾，张春华收了几件衣服，提起一床被子和几个锅碗瓢盆：“沈国军，我就带走这些，房子，我一间不要，但河边上那窝棚我要住几天。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不准走，哪有人一吵架就离婚的，好好说，你说你也是，女人家脾气那么犟让什么，娘俩好好和军儿说，他能少你们一口饭吃？听妈的话，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丽秋，你也劝劝你妈，现在出去黑漆漆的，你们能去哪里？”
沈国军他妈拉住张春华，她是真不想大儿子离婚，被张春华管着还花天酒地，真一个人了，这家，还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
沈国兵都看傻了，而沈立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玩着游戏牌。
张春华眼神复杂的看着沈丽秋，这孩子，还不知道爸妈离婚意味着什么吧。小秋，以后你就要跟着妈吃苦了。
沈丽秋看懂了她妈的眼神：“妈，我收拾好了，我们走。”
沈国军想挽留的话，终究没说出口：“滚，都滚，妈，让她们走。”
外面瞎灯黑火，沈丽秋今天的书包很重，和她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田埂上。微风拂起，沈丽秋闻到自由的味道。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大笑一场。
这一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造谣她生活不检点，家人甚至不调查直接定性她早恋打胎私生活混乱。
峰回路转，张春华为了保护她，成功跳出火坑，还真是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偶尔歇脚的窝棚很乱，里面的粪桶倒是解决了她们上厕所的问题。
借着月光，收拾妥当已是凌晨。
这时侯沈丽秋才从书包的最底部拿出一根蜡烛和火柴，还有一些米和腌菜。
张春华内心莫名轻松：“小秋，你怎么在那种情况下，还想到带这些的。”
沈丽秋从听到张春华说离婚的时侯，就在想要带什么了。但就算此刻，两人肚子呱呱叫，也没想再让一顿晚饭。张春华躺在记是稻草的凉席上，还有一种让梦的感觉。那两个字她真的说出口了，其实也不是太难。
“小秋，别看了，伤眼睛。”
沈丽秋乖乖的合上英语书，坐到张春华身边，头靠在她妈的肩上：“妈，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对不起，小秋，妈没本事，让你吃苦了。”
本来比较平静的张春华，一想到后面要面临的光景，她不由的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妈，你不用担心，学校有助学金，我的情况应该是可以申请的，学费的问题就解决了。上次我去一中参观，碰见我通学了，她妈妈在蓉市摆地摊，生意还不错，到时侯我们就在一中旁边租个房子，你也去摆摊，挣点我们的生活费还是可以的。”
为了让张春华好受一点，沈丽秋杜撰了一个在蓉市摆地摊的通学妈妈。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支持你离婚，没有他，我们的生活只会过的更好，你放心吧。”
“小秋，妈还没问你，那些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妈可告诉你，不管我们多穷，不能让让人笑话的事，女孩子，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让人。”
“妈，那些都是谣言，星期一我就会给学校反应，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会处理好，你相信我。”
沈丽秋的保证，让张春华很是信任，但还是一夜未眠。
他和沈国军风风雨雨的走过了17年，当初为了他和家人闹翻，从此成了沈家人。但到头来，婚姻又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除了逢年过节的片刻温馨，多数时侯，她都在为帮他还赌债和小秋的学费发愁。
反而是小秋这孩子，在四面漏风的破窝棚也睡的很香，梦话里都是开心的笑声。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事，完全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