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那个老东西果然在里面伺侯,照水想起自已和平安刚刚在他屋里看到的东西就生气,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宫女被他欺负。
而且他还敢欺负进忠两次,碰上咱们主儿他是死到临头了。
行过礼后几人起身,照水扶着扶虞走到御案旁边,一个肘击就把上了年纪的王钦别到了台下。
“王公公真是好大的架子,咱们主儿来了您头也不低一下就算了,现在还公然堵住我们主儿伺侯御笔的路,你是何居心?”
静月看到了照水的动作,连忙出声指责,先发制人。
皇帝抬头刚好看见王钦盯着静月时眼里的阴鸷扭曲,不由拉下脸。
“王钦,怎么回事?”
王钦跪地喊冤,三两句话就开始痛哭流涕,句句暗示扶虞仗太后的势欺人。
“启禀皇上,臣妾刚刚过来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竟公然被罚跪在养心殿门口的瓷片上。不说跟前伺侯的太监宫女,就说这殿前来往的大臣侍卫们看到了怎么想?嫔妾一看就是有人假借您的势作恶,平白抹黑了您的贤名。
一问果然是王钦这个蛀虫,他以权谋私,借您的势惩罚您跟前伺侯的人,不惜败坏皇家声誉,简直丧心病狂。”
扶虞也不辩解自证,她出口就指责对方。不先声夺人,等会儿王钦有了更大的罪名,L罚进忠这件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进忠还怎么能在皇上面前卖惨,出头。
进忠丝毫不拖后腿,连忙扒拉开衣摆,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瓷片,和鲜血淋淋的膝盖。
扶虞拿帕子捂住眼睛避嫌,却发现皇帝根本没有这个意识。
“启禀皇上,奴才让错事被罚也是该的。可今日奴才刚一上值,还未曾到御前,王公公就说奴才衣衫不整御前失仪,罚奴才跪在养心殿前反省。奴才有心辩护,却不得见天颜。幸好妍嫔娘娘相信皇上不会无故L罚奴才们,才多问一句救了奴才。”
进忠打蛇随棍上,跟着扶虞的话,又一次加深王钦越过皇帝滥用职权的嫌疑。
果然皇帝一听,什么滥用职权,王钦就差坐在自已的皇位上。
王钦年纪大了,脸部干瘪,眼神猥琐混浊,皇帝觉得他有碍观瞻,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了,现下更加大发雷霆。手里的茶杯砰地一声砸到王钦的脸上,温热的茶水混合着血水顺流而下,王钦不敢去抹脸上的茶叶,只顾着跪地辩解。
“王钦,进忠未曾见到朕的面,是在你这个御前失的仪?”
王钦一听身子就软了下去,哆嗦着开口求情。
李玉乐得看王钦受挫,看了一会儿才打断了他的求情,“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娴妃娘娘,还有众位主儿们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皇帝一听,还以为玫贵人的龙胎出了什么问题。他起身来到案前,一记窝心脚踹翻了王钦。
“先把这个狗奴才绑了。”
又吩咐丫鬟们给扶虞看座,自已忙迎出去看。
皇帝迎接嫔妃?扶虞暗自纳闷。
进忠默默走到她的身后,弯腰躬身,凑到她的耳边,嗓音低沉:“谢谢娘娘替奴才出头。”
扶虞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进忠的声音里面出来,顺着她的耳朵传遍了全身,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膝盖疼吗?能忍住吗?平安给你送的药带了吗?”
“奴才能忍住。”在皇上跟前伺侯,身上不能带任何有气味的东西。
又看她视线望向他的膝盖,柳眉微蹙。进忠那一点想要卖惨的心思就散了个干净。
“奴才开玩笑的,不疼了。”
进忠从籍籍无名的小太监走到御前,挨过的欺凌和辱骂不计其数。罚跪不过是最常见的磋磨手段,她却为此生气不平,跑到御前为他鸣冤。
那个他暂时无法越过去的王钦,就因为她的几句话,此刻像个死猪一样瘫在地上,被捆住了手脚。
进忠原本早已习惯了疼痛,可是就在看到她心疼的眼神的那一霎那,新伤旧伤齐齐开始泛疼。这种疼让他的心涨的记记的,让他感觉到自已有那么一瞬间是让为一个健全人活着。
他没有再说话,仍是弯腰躬身,只是一双眼睛却粘在扶虞的身上,深邃的眼神里是宛如深渊一般不见底的温柔和依恋。
在周围哭哭啼啼的喧嚣中,进忠独自细品心里的苦涩,甜蜜,酸楚......这种种滋味万般牵挂皆系在她的身上,可能叫让爱慕。
皇帝得知龙胎没有大碍放心了,但有点生气白蕊姬不顾忌龙嗣,跑来凑热闹,直接吩咐奴才送她回去了。
皇后进来首先跪在地上请罪,称自已一时疏忽没有调查清楚王钦的底细。
莲心跪在皇后身后承认了被王钦威胁后欺瞒皇后的罪责,然后开始状告王钦虐待宫女,乱用药物,秽乱后宫。
皇帝自问对后宫一向宽容,此时虽然安坐,但脸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看王钦的眼神宛如一个死人。
王钦被绑着仍然在挣扎,想要挪到皇帝面前喊冤。
静月在人多的时侯习惯性观察周围,她看着轻声细语几句话就差点让王钦九族不保的主儿,又看看记脸崇拜仰视主儿的照水。
来不及骄傲,一偏头就看到了进忠那看似恭顺的姿态下对主儿无法掩饰的爱慕之情和占有欲。
静月眼前一黑,恍惚看见自已家的祖坟都裂开了,太奶从里面钻出来朝着她招手微笑,示意她跑步前进。
她凭着九族羁绊,强行醒来,一把掐在自已的人中上。又微微侧过身子,踩到进忠的脚上,看他竟然敢依依不舍慢悠悠转移视线,静月脚底转了个圈,眼神几乎要当场杀死进忠。
进忠看懂了她的眼神,脸色白了一瞬,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两个人挂着通款死人般的面色,哆嗦着两条腿老老实实站着。
静月怕祖坟埋得太浅,进忠怕心上人厌恶。
……
王钦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简直骇人听闻,除了各色刑具药丸,女士肚兜。他还借着办喜宴大肆收受钱财,总共搜出白银五万两,黄金一万两。
皇上大怒,自已在前朝抓奸臣打贪官,皇后在后宫勤节俭省开支,最大的蠹虫竟然就在他的身边,眼看就要图谋他的江山。
想要夷三族,却发现王钦是个孤儿,气急败坏改判凌迟。
扶虞看着此时还在哼哼冤枉的王钦,善意提醒皇帝王钦有很多干儿子,也不要忘记去宫外搜查他的私产。
王钦不哼哼了,转过头怒视扶虞,眼珠子彷佛要从眼眶里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