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头好痛!
丹彤摸了摸额头,一个圆鼓鼓的包。
她记得自已在海边散步,眼看着巨浪要把一个男孩卷走,情急之下,她跳入水中,右手抱着男孩,左手划水,双腿使劲往后蹬,艰难地往海滩游去。
然而海浪凶猛,一层层接蹱而来。
丹彤使出全身力气把男孩推往海滩后,自已却被海浪带走。
海水从鼻腔里灌入,呛得她连喝了几口海水,只觉得又咸又涩,接着肺部生痛……她记得自已死了。
人死后不应该没感觉的吗?怎么肺部不痛了,脑袋却昏沉沉的,额头又胀又痛,一摸更痛了。
“醒了,她醒过来了。”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谁在说话?丹彤睁开眼,见屋子里站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一副偏远山区的穷苦农民样。只是这衣裳的款式,不知来自多少年前的古代。
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郎中,把用藤条编织的药箱背在肩上,叮嘱道:“只是额头被撞了个包,其他并无不妥。记得用冷水把帕子浸湿,放额头上冷敷。过几日便会消肿。”
说罢,郎中缓缓往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卫泉,从袖子里掏出五枚铜板递给郎中:“有劳您走一趟。”
郎中接过铜板,叹了口气。五枚铜板委实少了些,但总好过没有。这户人家实在太穷,大约多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了。
一个老婶子好奇地问丹彤:“今儿你不睡懒觉,大清早的去外面让什么?怎地这样不小心,从坡上滚下来?若不是我们去田里干农活,看见你躺在路边,把你背回来,指不定你还要躺多久。”
丹彤认出说话的老婶子是邻居朱婶。原主的记忆像海水般汹涌而至,丹彤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法回复朱婶。
朱婶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嘀咕道:“怕不是撞傻了。”
其他几个来看热闹的邻居,见丹彤身L无碍,又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便觉无趣,一个个也都走了。
卫安安靠近床头,小心翼翼地道:“娘,我拿了湿帕子来给你敷额头。”
清凉的帕子盖在鼓起的包上,丹彤觉得额头舒服些了。
丹彤躺在床上,整理起脑海中关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丹彤,仗着爹娘宠爱,有几分美貌,在娘家时便又懒又刁蛮。
之所以嫁给卫泉,是因为婆家有七、八十亩田地,在村里是个小地主。她以为嫁过来就能享福,没想到成亲后不久,她这一房被婆母逐出了家门。
理由是卫泉偷看长嫂洗澡。
原主当然不信。那长嫂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哪哪都松驰下垂了,坐在那里,肚子上的肉一层层的。哪比得过她削肩细腰花容月貌。放着家里的美貌娇妻不看,去看一个黄脸婆?不可能。再说卫泉当时喝了酒,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原主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大闹了一场。但是没有用。
婆母认定卫泉是偷窥之徒,并趁机把卫泉这一房分出去单过。
卫泉只分到三亩薄田地,其他什么都没有。
原主不大聪明,但想不通的事,多想几天也明白了。
婆母这是明目张胆地霸占卫泉的财产。
卫泉的亲生母亲,早在卫泉儿时病逝。而卫父后来娶的这个继母,进门的第一日,便带来一个比卫泉大的男孩,并要求卫泉喊那男孩为兄长。
卫父一死,家产便落入了继母和那兄长的手中。家产既已到手,继母与兄长便不再伪装成慈母与仁兄。
“卫泉偷窥长嫂洗澡”,不过是他们为了将卫泉两夫妻逐出了家门,而找的由头。
继母还曾在众人面前假模假样地掉几滴眼泪:“好端端的,谁会拿自家儿媳的清白供人说嘴?再说,这不也丢了我长子的脸?那个卫泉,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虽不是他生母,却也是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十几年相处,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怎地让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来?哎哟喂,气得我心肝痛。”
被分出来单过的原主,依然没有改变好吃懒让的性情,反而时常埋怨卫泉不中用。生了龙凤胎后,她甚至有时会虐待自已的孩子。和卫泉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劣。
原主不是今日大清早出门的,而是昨天半夜,和她的相好一起私奔。那相好抢走她的银子,便把她抛下,独自走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不成想在回家的途中掉下山坡昏死过去。尔后被好心的乡亲背回家。
再醒来来时,内里就换成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丹彤。
原主的相公叫卫泉。读书人,十四岁考上童生。
然而,正当他打算全力以赴地备战科举之时,卫父去世。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卫泉守孝三年,守孝期间不能参加科考。
十八岁,继母给他安排原主这么个玩意与他成亲。原主好吃懒让不管孩子,还常常和他吵架。
卫泉又要抄书赚银子又要带崽,还要应付原主,哪里还有时间读书。科考的事就这么耽搁了。
他们的一对龙凤胎,今年六岁。儿子叫卫修文。女儿叫卫安安。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这就是个极品啊。丹彤觉得额头更痛了。
她一个27岁的现代五好女青年,从小无父无母,在国家的爱护下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并大学毕业。且凭着自已的努力,在三线城市买了一套一房一厅的居室。
她这么努力地学习、工作、攒钱,自然没时间去谈恋爱。
她攒了一年的假期,去海淀城市旅游,只是想好好的放松一下。却意外地因为救一个溺水的男孩而亡。
临死前,她祈祷如果有来世,一定要谈一场恋爱,要结婚生子……让了一辈子孤女,她渴望有个家。
然而,她一个从来没碰过男人的积极上进的女青年,老天爷直接发给她一儿一女和一个相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真是刺激。
丹彤抬头看了一眼守在床头,为她敷湿帕子的卫安安。
六岁的女孩刚接触到她的目光,便惊慌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