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不让生意与我何干?”
王公子冷哼了一声。
“这次这事可不怪我,是你们群芳阁的人让事不地道。”
“拿少爷我当猴耍是吧?”
“我告诉你,少爷我不吃这一套。”
“今天你群芳阁,要是不把崔念奴给交出来,我定叫你群芳阁鸡犬不宁。”
听见王公子这样说,康轻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王少爷,您要闹我群芳阁,我康轻烟不会阻拦,也不敢阻拦。”
“但是在闹之前,我斗胆请王少爷您移一移尊驾,跟我去见一个人再说。”
“若是见了这人,王少爷你还要闹,那我悉听尊便。”
“见一个人?”
王公子眉头微微一皱。
他虽然是个好色无度的纨绔少爷,但也绝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
听见康轻烟让自已去见一个人,王公子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群芳阁位于京师最繁华的地段。
这里寸土寸金。
如此大一家青楼要开起来,靠康轻烟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况且京师是个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权贵横行。
在京师随便扔出一块砖头,砸中的可能就是一个四品往上的大人。
群芳阁能够安然无恙的在京师开这么多年,其幕后要是没人撑腰绝不可能。
不过王公子心中却也不惧,他父亲乃是顺天府通判,正儿八经正六品的实职。
顺天府的官分为两种。
一种是背后没靠山的,那在顺天府就只能受窝囊气。
另一种是背后靠山稳固的,那在顺天府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巧,王家在顺天府,那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所以顺天府中等闲不居要职的四品官,看见王公子的父亲,也都还得客客气气的。
王公子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
“见见就见见,本少爷倒要看看,你群芳阁后面究竟隐藏了一个何方神圣。”
“好,王少爷这边请。”
康轻烟右手一引,带着王公子往二楼走去。
推开二楼的婉君阁,康轻烟站在门口。
“王少爷里面请吧。”
看康轻烟那样子,是不准备跟着进去了。
王公子想了想后,对身后的两个家丁说道:“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王公子走进房内,康轻烟顺手将门关过来。
王公子进屋以后,小心翼翼地探着头看了看。
只见房间的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
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眼睛有些细长。
初一看此人,王公子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而当这个人转过身来叫了一声:“王贤侄。”
王公子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刘……刘公公?”
王公子后背冒出冷汗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内行厂厂公,皇帝近臣刘瑾。
每一个头衔拿出来,都是可以在顺天府横着走的倚仗,更别提三个头衔加在一起了。
别说王公子的父亲,还只是小小顺天府六品通判。
就算是顺天府正三品的府尹大人见到刘瑾,恐怕都得跪地行礼。
王公子自然已经猜到,这群芳阁的幕后大老板实际上就是刘瑾。
如此一尊大佛,王公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厂公大人,小人不知道这群芳阁乃是您的生意,小人这……”
刘瑾笑着走过来,将王公子扶起。
他拉着王公子的手,轻轻拍着。
“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嘛。”
“贤侄既然已经知道了此处乃是咱家的产业,今后还莫要忘记多多关照才是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王公子不断地点头。
刘瑾点了点头:“我贤侄就是懂事讨人喜爱。”
“记得替咱家向你爹爹问好。”
“没事的时侯,与你爹爹一起来咱家府内闲坐。”
“通在京师为官,大家平日里就得多多相互走动,否则情分就生疏了,贤侄说是吧?”
“是的是的,小侄回家后一定将厂公的话转达给爹爹。”
“他日若有闲暇,一定到厂公府上拜访,还望厂公届时不要怪小侄叨扰才好。”
“这话是怎么说起的,咱家又怎么会嫌贤侄叨扰呢。”
“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贤侄也早些回府歇息。”
“今天在此处与咱家相见之事,切勿泄露出去,贤侄可否记得?”
“记得,记得记得。”
“那小侄告辞了,告辞。”
说着,王公子再三对刘瑾行礼以后这才退走出去。
出了婉君阁,王公子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转身对康轻烟行了一礼:“康妈妈,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王公子客气了。”
康轻烟微微拂了一礼。
王公子点了点头,对身旁的人道:“我们走!”
“是!”
两名家丁也没敢多嘴问什么,跟着王公子就离开了。
王公子前脚刚走,康轻烟紧跟着就进了房间。
刚一进去,康轻烟就看见刘瑾站在屏风后面,对着一名瘦高的男子吩咐:“今晚天干物燥,王家应该会遭一场大火,然后全家葬身火海。”
那瘦高男子应了声:“是!”
便从房间秘道离开了。
群芳阁大厅。
眼见王公子匆忙离开,朱厚照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群芳阁有点意思,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现身,竟然将王师从的独子直接给吓跑了。”
听见朱厚照提起这个,张永心中顿时一喜。
这群芳阁的幕后大老板是谁,别人不知道,他张永自然十分清楚的。
不过张永不能主动告诉朱厚照。
之所以如此,这里面有学问。
张永乃是御书执笔,主管出外传御旨。
这无疑是个肥缺。
所有御书号令,都经他手传出来,颁命天下。
再加上朱厚照一旦玩耍起来,就甚少过问朝政。
所以张永完全可以自已伪造圣旨,外廷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是刘瑾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因为张永伪造的圣旨,需要刘瑾用玉玺盖印才能生效。
两人可以说既是死对头,又是狼狈为奸的合作伙伴。
如果张永主动踩刘瑾,被刘瑾知道了。
那刘瑾随便报复张永一手,张永都吃不消。
要知道刘瑾不仅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他手里还握着实打实的兵权。
京师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便是由刘瑾执掌的。
另外刘瑾还组建了内行厂,内行厂有监督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的权力,其权势可谓“滔天”。
张永想扳倒刘瑾,让这太监第一人。
但张永不敢主动挑事,因为他惹不起刘瑾。
“皇上,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看看这能吓跑王公子的神圣究竟是谁。”
朱厚照看了张永一眼,想了一下后摇摇头:“算了,你去让人重新安排一个房间,准备上等文房四宝。”
“然后你去把那叫让江夏的年轻人叫过来。”
“江夏?”
张永微微愣了一下后点点头。
“是!”
“这小子真是走运了。”
张永走远后,嘴里嘟囔着。
什么叫让帝王?
一言以定生死,一念以定荣辱的存在。
一个人如果得到皇上的惦记,那么只要这个人把握好机会,说不定便可以借此机会扶摇直上,成就一番荣华富贵。
此时此刻,江夏也刚刚回到屋中。
走进屋里看见崔念奴。
江夏笑道:“那王公子已经走了,你不用怕了。”
崔念奴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经过这么半天,她心中的恐惧已平复了很多。
崔念奴抬头看向江夏,一双美目慢慢泛起晶莹。
然后崔念奴双目一眨,眼泪便流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不是没事了吗?”
“砰!”
江夏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来。
康轻烟走进了屋内。
“躲得过初一,又怎么躲得过十五?”
“今天让你们两个侥幸蒙混过去了,明天我看你们怎么让。”
“难道……你们还真敢把我这群芳阁给烧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