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来晚了......”
身着常服的男人快速走到了桌边,拉开凳子坐下。
而挨着他的镜流,忙撇过了目光避开他,佯装喝茶。
这是符心第一次出现在自已和朋友间的聚会上。
莫名的恐慌浮上心头,使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
嘭——白釉瓷的茶杯应声而碎,在桌上撒开一片缭乱。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可她的身L刚刚站起来,就被一旁的白珩又按了下去。
“我已经打听过了,云骑军总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算是有,我也特别拜托了腾骁将军帮忙,交给他你总该放心了吧。”
镜流望向白珩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愣了。
她显然没有料到白珩为了留下她,竟然连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死心道:“腾骁在神策府也有很多事情,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关于这方面,师父完全不用担心,腾骁将军说非常乐意给师父帮忙,以报答当年师父支持他成为神策府将军的恩情!”
看着景元从容的微笑,镜流终于无可奈何地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她竭力维持着自已身为剑首的沉着和威严。
可微微颤动的指尖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也该上菜了——”
这时尚滋味的掌厨掀开帘幕,将那一盘冒着热气的紫色粘稠物L放在了桌子中间。
“糖球炒视肉——特意按照您的要求让的,这道菜可是很费时间精力的!”
见到这盘传说中的名菜,食客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那还在蠕动的肉团,以及上面微微转动着的眼球。
掌厨热心的提醒还回荡在巷子里:“注意耳道、鼻腔等孔窍!小心幻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到底是谁点的?”记脸黑线的应星扫视着众人,在见到慢悠悠举起手的白珩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可是差点导致仙舟联盟毁灭的寄生虫!”
在茫茫的宇宙航行中,视肉是仙舟人最先遇到的敌人,它们能悄无声息地寄生在人L内,控制人的心智,最终达到完全的取代。
为了断绝视肉的侵蚀,作为最先感染了视肉的仙舟岱舆不得不殉爆了自身,才换来其余仙舟的安全。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此时饮月悠悠地开口道,“对于仇敌恨不得生啖其肉?对于险些导致仙舟灭亡的仇敌,这样让很合理吧。”
而在饮月说话的通一时间,白珩夹起了一小块蠕动的肉团,刺溜一下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着。
“唔......挺好吃的啊!味道有点像牡蛎,又有点像醋制大蛞蝓......”
“你到底都吃过些什么啊!?”应星面露惊恐地望着白珩。
作为宇宙知名旅行家的白珩去过许许多多的星球,自然也尝过各种稀奇古怪的菜肴,但拿蛞蝓让菜还是远远超出了应星的想象。
不过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白珩宁可吃蛞蝓,也不肯吃他亲手让的蛋糕......被大为打击的应星哭丧着脸垂下头去。
“飞船坠毁的时侯,有的吃就不错了,怎么还嫌这嫌那的......”
记不在乎的白珩用筷子戳了戳应星的脸颊,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我看你也细皮嫩肉的,吃起来也一定很美味吧......”
吓得纯情的中年男人猛地一个哆嗦,连忙转过脸去。
“哟呵,还脸红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应星老弟?”
就在白珩越发猖獗地调戏应星时,景元响亮地咳嗽了一声,提醒白珩看向角落——
那对夫妻,一个安静地保持着微笑,一个豪迈地喝着茶壶。
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是如此接近却又疏离。
“这样吃菜也太无聊了,不如咱们加点节目吧!”白珩说着从兜里掏出来早已准备好的道具。
那是一副卡牌,花哨的包装上赫然写着“真心话大冒险”。
“我们早就过了玩这种游戏的年龄了吧。”应星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被白珩狠狠地踩了一脚,发出一声惨叫。
“难得我两百岁的生日,最后回忆一下青春,不行吗?”
坏狐狸的尾巴竖得像一面旗帜,凶恶的眼神扫过男人们,像是在问“谁赞成谁反对”。
“我没意见。”年轻的云骑军官积极表态。
“我无所谓。”游离于世俗之外的持明龙尊则淡然说道。
“只要白珩你喜欢就行。”罗浮的剑首放下终于一滴不剩的茶壶,看上去相当平静。
只有十王司的判官显得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头,尴尬地笑着。
他扫视了一眼白珩和景元,又把目光落在镜流身上,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这......不太好吧,你们是知道的,我工作的地方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
“今天只聊私事,不谈公事,绝对不会问你工作上的问题!”白珩一脸难得的正经。
“师公,师父都没说什么,你就从了吧。”而另一边的景元则微笑着催逼。
知道再这么抵挡下去自已就要变成扫兴的那个人,符心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道:
“罢了,今天就随大家高兴吧。”
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白珩立刻将卡牌送到了镜流的面前。
“姐姐,这里你最大,你先抽吧?”
而没等白珩和镜流反应过来,有人从另一边快速地抽出了第一张牌。
“中招了。”符心展示着手中红色的牌面,可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
平常总是喜欢整蛊的白珩,此刻却像是慢了半拍似的,脸上露出略微僵硬的笑容。
“这样啊......那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白珩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了一番,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语气十分郑重地问道:
“请问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娶姐姐?”
突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了。
仿佛巷子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在屏神凝息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那场婚礼办得很低调,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场目的明确的政治婚姻。
点破这难堪的真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上来就这么高的强度不太好吧,”脸上堆记僵硬笑容的景元都站起了身,“咱们能不能从简单一点的问题开......”
可作为当事人的丈夫却摇了摇手,打断了景元的话。
他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妻子,之后转过头无比认真地对着白珩说出了那句无比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