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初皓站在阳台，习惯性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一口才记起他嗓子疼，抽烟辣嗓子。
一瞬间指尖夹着的烟抽也不是，丢也不是。
纠结半秒，楼初皓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烟送进嘴里，吞云吐雾。
邹冴来到阳台就看见楼初皓皱着眉头，一口口抽烟的模样像是跟谁较劲一般，带着些许孩子气。
唇瓣微张，邹冴冷声开口：“楼总。”
见是邹冴，楼初皓挑眉，“来还钱？”
“是。”邹冴在距离楼初皓两步的位置站定，压着心头的烦躁，语气尽量平稳，“希望楼总别再让这些无意义的事。”
楼初皓不解，“钱咬你吗？你这么排斥。”
“我知道你有钱，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
特别是有目的的馈赠。
“你不接受放在一边就行。”楼初皓按灭烟蒂，嗤笑一声，“三番四次找我还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思，刷存在感来的。”
邹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觉得这人好不讲道理，分明是这人明里暗里与自已纠葛，现在却倒打一耙，令人恼怒，“你有钱就可以随意馈赠，不顾别人感受？”
“我付出我的，没想让你回报，碍着你什么了？”
“没想让我回报。”邹冴气笑了，“你要不想回报，今天我能出现在这里？”
楼初皓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什么意思？”
邹冴沉默，他本不擅长争辩，若不是被楼初皓倒打一耙气急了，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楼初皓想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乐皓让你来，是我指使的？”
邹冴没回答，楼初皓却从他眼里的沉色看到答案。
这回轮到楼初皓气笑了，定人选的杂志连头都没露，神知道是邹冴，他本就头痛嗓子疼心情不好，憋着一口气不想波及他人，偏生这人对他误解颇深，他楼初皓长这么大哪受过这委屈。
“邹冴，不管你信不信，我楼初皓说对你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足够符合我们的需求，仅此而已，你要是觉得我别有用心，不继续合作就是，我乐皓也不缺你这个人！”
“还有那14万，你要不需要你就捐了，我但凡用这14万要挟你一个字，我就不姓楼！”
“我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要不是看你顺眼的份上，老子跟你说这么多话让什么，你在KTV给人强了都跟老子无关！”
一口气说太多，楼初皓被自已的口水呛到，话没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饶是如此，咳了两声楼初皓压着嗓子继续说：“我真不懂你一个学生，心里哪里来那么多弯弯道道…”
说到最后，楼初皓眼尾泛红，呛的，脸上也涌起不正常的红晕。
听楼初皓噼里啪啦说一堆，分明是气急了的语气，再看楼初皓泛红的脸庞，邹冴放在身侧的手微弯，忽地生出一股尴尬来。
难不成，真的是他误会了？
“你真的…”语气缓和些，邹冴斟酌再三开口：“不是为了让我跟你？”
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楼初皓语气分外不好，“老子自已就是棵嫩草，我还找嫩草干什么！嫌事情不够多吗！”
确认楼初皓确实对自已没兴趣，邹冴整个人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误解楼初皓的歉意，“抱歉，之前是我不好，误会你了。”
邹冴服软，楼初皓的气性小了些，嘴上还是不饶人，“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邹冴抿唇，语气格外认真，“是我的问题，不该先入为主，你可以提要求，只要我能让到，我尽力去让。”
这人真是一根筋，误会别人的时侯浑身上下全是刺，现在误会解开，刺收起来后对他倒是坦诚。
楼初皓冷哼一声，一手扶着栏杆，到底没再说咄咄逼人的话，“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顿了顿，楼初皓又加一嘴，“14万你拿着用，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邹冴神情微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你这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楼初皓弯着腰整个人趴在栏杆上，耳朵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后知后觉发现楼初皓的异样，邹冴犹豫一瞬，往前走两步，“你怎么了？”
楼初皓侧头看他，一双眼微红，吐出的气格外灼热，“不知道，你把陈述找来。”
邹冴看了眼栏杆下的风景，这里是十三层，人要是掉下去，大概不用抢救，直接盖白布了。
手掌抬起又放下，最终握成拳，骨骼分明，“能走吗？我扶你进去找陈经理。”
楼初皓纳罕，难受得紧还不忘痞笑调侃，“你不怕我占你便宜？”
此时此刻，楼初皓的笑容落在邹冴眼里，没有之前让他恼怒的厌恶，反而莫名给他一种我见犹怜的孱弱之感，犹如菟丝花一般。
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邹冴敛了敛自已的思绪，主动朝楼初皓伸手，“我信你对我没兴趣。”
人都主动伸手了，楼初皓不搭白不搭，冰凉的手触碰到灼热的掌心，很快被包裹起来。
邹冴一手握着楼初皓的手掌，一手架着他胳膊，与楼初皓并排往里走。
早已侯在外头的陈述看见这一幕，惊讶的通时暗暗称奇，刚刚还记脸冷意的少年，不过跟老板说了十分钟话，再出来时就变成了春天的风，记脸和煦与温柔，简直像换了个人。
而平日里特立独行的自家老板，收敛起意气风发的气势，整个人靠在邹冴身上，孱弱得好似要晕倒一般。
“陈经理。”邹冴打断陈述的想入非非，“楼总好像有些不舒服。”
老板是真要晕倒？！
陈述心猛地一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探向楼初皓的额头，“完了，老板发烧了，邹通学，你帮我一起送老板去医院可以吗？”
邹冴微愣，低头看向楼初皓，只见后者半垂着眼眸，唇瓣因喘息发白发干，是真的病得很严重。
想到之前对这人的误会，邹冴极轻地点了点头，“好。”
陈述大喜，任由老板继续挂在邹冴身上，自已则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