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嘶吼消失,少年抬头,青猿已头身分离,树上立着一人。
少年定睛,是个面具女子,一袭青衣,腰后横刀斜挂,发带飘飘,宛如春风过境,独行天地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身兼仙气与侠气的。
“好厉害...”
他一个眨眼,人影便消失不见。
林疏把从凶兽身上搜刮的血精、灵核收好,想着回头卖点钱,一路奔至九华山下。
“参加大选的么?”身着九华门弟子服的人走来,警惕着她“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在下幼年曾遇火灾,面目毁容,怕吓着其他人。”
几个巡查弟子瞬间眼露轻蔑,这女的一点灵力都没有,不具威胁性,因此对她的话没有怀疑。
“可有信物?”
她掏出那枚登仙令,
他们检查无误,“哼,你再晚来一会就要错过最后一批了。”
“几位师兄等等!”有人气喘吁吁追上。
林疏余光扫一眼,又是那名抹额少年。
那几名弟子不耐烦,“跟上。”
“这小子还不死心要参加遴选呢。”
“就他那天赋也妄想登仙,简直可笑。”
“你小点声,他听见了。”
“听见又如何,一个胆小鬼,他连生气都不敢,点头哈腰求着当个杂役也要留下,堂堂七尺男儿,整天被人呼来喝去,我要是他,哪还有脸回家见父母和先祖,早就一头撞死咯。”
元澄仿佛没听见,在后面乐呵呵给她介绍九华山。
林疏挑眉,原来这第一大宗的九华门,很看重出身和天赋,连普通弟子都如此看人下菜碟。
一行人走上百级古朴石阶,映入眼帘是一艘巨大的浮空船停,甲板上站着上百个人,都是参加大选的。
这九华山的地界还真不小,群山覆雪,灵气也比外面充裕。
登上船,抹额少年主动来找林疏。
“姐姐你也是来参加遴选的吧,我叫元澄,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噢。”
少年目光澄澈,林疏不想把旁人卷进自己的事情里,遂找了个清净处打盹。
头顶时不时有人御剑飞来飞去,船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有人蹑手蹑脚靠近,她手搭在刀上,“又是你。”
元澄结结巴巴,“我,我看你一直没吃东西,我这儿有多的,想给你放点...”
他双手捧着油纸,里面是一张烤饼、一堆红薯干、还有半块肉干。
连年风雪,粮食是很珍贵的。
但,无事献殷勤。
“不了。”林疏拒绝,但胃很诚实的咕咕叫抗议。
仅有的钱昨日拿去买了棉衣,她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元澄递过来。
“请,吃饭是头等大事!这可是我小妹亲手做的。”
林疏仍疑心,“你先吃。”
元澄以为她担心不够,自己掰下一小块,其余全给了她。
“我早上吃过了不怎么饿,姐姐你多吃点。”
林疏最终只拿了他吃过的那半块,啃起来。
“谢谢。”
元澄露着小虎牙笑。
“客气啥,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居然一击秒杀了那么大的家伙,太帅了!对了,这个胡椒特别香,你尝尝。”
林疏的手无疑碰到元澄,顿时感觉不对劲。
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友,这是你的号码牌。”一位白发老者递给林疏一个木牌。
八八八,这数字挺吉利,林疏礼貌拱手,“有劳这位师兄。”
白发老者很高兴,许久没人正眼瞧他了。
“我只是个杂役弟子,天赋太差,不敢称师兄,小友身姿飘逸气度非凡,来日若是登仙,还请照拂一下我这老头子。”
老者每发一个木牌,都重复着同样的话。
其他弟子都鄙夷摇头,“老头子,整日说痴话。”
一只手从林疏旁边伸过来,“这个号码我喜欢,归我了。”
林疏只是侧身,抢木牌的黄衫男子便摔了个脸着地,引得周围人发笑。
“笑什么笑,都闭嘴!”
两个护卫跑过来扶起自家主子。
林疏认出黄衫男子,那晚偷偷跟踪自己的醉鬼。
“喂,你面前这位可是邬家大公子邬庆,看上你的木牌是抬举你,拿过来。”
“哦~”林疏故作惊讶,“没听说过。”
邬庆看到她眼睛一亮,气焰顿时就消了,满脸坏笑。
“原来是小娘子啊,不如我们来交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比如本公子的心。”
他眼神不安分,手更不安分,伸向林疏。
林疏侧身,伸手,“十枚灵石。”
一看又是个钱多人傻的。
“十枚灵石就为买个号码牌?!”
“我听说那灵石蕴含大量灵气,比黄金还值钱呢!”看热闹的人震惊议论。
邬庆也愣了下,以为是个硬骨头,结果只是要钱,挺特别。
“没钱么?穷鬼你装什么大少爷,原来是虚张声势啊。”林疏嫌弃转身。
“谁说我没钱!”
邬庆急忙抛给她一个钱袋子,生怕当众被人坐实了是穷鬼!
“里面可是五十枚哦。”
五十枚!?一旁九华门弟子暗骂,“真他娘的有钱,老子忙活一个月才赚五枚灵石。”
林疏淡定点钱,邬庆昂着下巴侃侃而谈,
“小娘子啊,这修仙可不容易,拼的是家世与血脉,你一看就都没有,不如跟了本公子吃香喝...”
“公子,人早走了。”
“啊?!”邬庆表情凝固,横肉颤抖,这女人居然如此无视自己,“那就让你吃点苦头,学学乖!”
他抬手,袖中射出几根针,直冲林疏。
“小心!”元澄大喊。
林疏见自己四周都是人,干脆跳下船。
邬庆一瞬的后悔,还没尝过呢,可惜了一个大美人。
元澄慌忙趴在船边,这下面可有千丈深,掉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了。
“师兄,你们会御剑,有人掉下去了,你们快去救啊!”
那几名弟子看到邬庆,那可是邬长老的亲侄子,谁敢惹。
他们眼神躲闪,“哪有人掉下去了,我们没看见,别瞎说。”
“是有人掉下去了,我也看见了。”白发老者也上前作证。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邬庆一脚把白发老者踹翻在地,两名护卫架起白发老者当众丢出船外。
“啊——”山谷回荡着惨叫。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均视若无睹,立刻走得远远的。
“你太过分了!”
元澄揪住邬庆的衣领,挥出去的拳头在半空怎么也动不了。
邬庆戏谑一笑。
“小子,修为差一段就如同隔一座高山,你个灵窍期的废物,还想打我这个纳灵六段?我看你不仅废,还蠢的很!”
三个人一起拳打脚踢,元澄抱着头咬紧牙,硬是一声都没哼,为了妹妹的药钱,他必须忍住!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