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言伏案绘图,手中笔锋骤然一滞,眉间微蹙,神色凝重。
秦彻却泰然自若,淡抿一口茶,眸中凌厉一闪而过。
“守墓者既动,此地真机方显。”
“此地乃祭坛,未及皇陵深处,怎会惊动守护者?”虞不言话音未落,便已闪身至秦彻身后。
秦彻不动声色,将她揽住,“还想救邱允淮?”
虞不言脸一红,含糊道,“我只是想看他求我,并非真心想要救他。”
她的小伎俩未能逃过秦彻双眼。
“县主还有这等癖好”
虞不言回敬,“玉衡王有逼人和亲之趣,我为何不能有些癖好?”
“看来,本王倒显得保守了。”秦彻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两人言辞交锋,秦彻始终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画完了?”他姿态闲适的转移话题。
虞不言未回应,“方才那番响动未必是我们惊动守墓人。”
“难得我们想到一块。过去看看”不知为何,他话语间居然染了一层暧昧,不由让虞不言面颊一烫。
“这里有机关,不可随意走动。”她提醒一句。
话音刚落,忽听远处猎猎风声传来,吹得四周的长明灯忽明忽暗。
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动,长明灯应声而断,灯火点燃龙柱,火光焚天,照亮了上方的雕刻纹路。
“四象归位,五行生变;脉断势乱,开合随天。”
寻龙手会意,立刻令侍卫将其余三座长明灯一通斩断。随着碎裂声落地,地上圆盘开始缓缓移动。
“跳上去。”虞不言话未落音,已飞身挂在秦彻脖子上。
与其在此计较男女之防,她更怕被秦彻丢在此处,或跌落地缝。
圆盘一路向前滑动,甬道两侧的古画如走马观花般闪过,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虞不言死死揪着秦彻的衣领,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恨不得将自已嵌入他的怀里。
秦彻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唇角却多了一抹浅笑。
须臾过后,圆盘骤然停,众人被带入一座幽深的地宫。
四周石壁如鳞片般凹凸起伏,宛如古兽之腹,暗红色的光芒从壁缝中渗出,映得整个空间幽森诡谲。
正前方,祭坛矗立,陈列古老青铜器。其上悬浮着一颗晦暗的夜明珠,如凝结了千年怨气,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虞不言放下手,凝神细看,只觉胸口一阵压抑,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秦彻却不为所动,目光淡淡扫过祭坛,似笑非笑,眼中多些玩味。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入口。”
寻龙手朝他拱手恭敬道,“王爷睿智。”
他抛出铜钱,落地后缓缓滚向一侧石壁。
片刻凝神,指向隐秘通道,“龙脉在此交汇,须更深入,方能觅得真穴。”
虞不言走到通道口,细察石壁纹路,手指轻触凸起的符文,察觉到微弱的震动。
她从袖中取出细针,插入缝隙,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空流陡变,仿佛暗流涌动。
“机关已动,上前探探。”
侍卫放出一只信鸟,朝甬道深处疾飞。不多时,便闻箭矢破空之声,鸟儿应声坠地,随即成群蝙蝠自黑暗中扑腾而出,遮蔽光线。
箭矢如雨,密集如织,良久方才停歇。
众人踏入甬道,眼前是一座细长石桥,桥尽头矗立一尊巨佛,庄严肃穆。
佛像两侧陈列着几案,案上摆放书卷与几件难以辨认的古物,映着幽暗的光,气氛愈显诡秘。
“勿碰。”虞不言出声提醒。
墓中岁月无痕,数日匆匆而过。秦彻所带三十余人,现只余二十三人。步入主墓室,众人顿时为眼前景象所震撼。
偌大的石室,四壁镶嵌着黯淡的夜明珠,幽光若有若无。
中央铺陈着厚重的金砖玉石,周围堆记了黄金器皿、玉佩宝石,琳琅记目,光华夺目。
角落里则散落着银币铜器,像是随手弃置。几口沉重的石柜半掩,里头隐约可见珍珠、翡翠,如海中明月般微微闪烁。
秦彻不以为意,随手拈起一块玉璧,嘴角带着玩味笑意,“得来,倒也轻松。”
寻龙手取出罗盘,跪在石室中央,点燃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
香烟缭绕,空气中似有细微震动。
他再取出一面古铜镜,对准一处龙脉汇聚之地,镜中隐现流动的光影。
接着,他划破指尖,几滴血落在地上的玉石上。
玉石微微发光,整个石室泛起一层金色光芒。
“龙脉已顺,宝藏可取。”
见有人欲掀青铜棺椁,寻龙手目光一厉,“棺椁不能动。”
众人看了秦彻一眼,待他眼神示意后,才开始动手搬运其他的宝藏。
虞不言则在那堆金银珠宝中,翻看着一本本泛黄的古籍,低语道,“擅闯此地非我本意,若有损德切勿施在吾身。”
“该施于谁人”
“秦彻。”虞不言脱口而出。
秦彻嘴角一勾,慢条斯理地应道,“县主果然良善。未曾诅咒我不得好死。”
她假意专注于手中的古籍,“我是说玉衡王当真了不得,换让旁人半个月可破不了这座陵墓。”
“县主日后是我妻,若真有阴德可损,必定祸及县主。”
虞不言白眼一翻,陷入沉默。
就在众人沉浸于丰硕的战利品时,一盏长明灯忽地缓缓转动,轰然巨响后,青铜棺椁与珠宝尽数下沉,虞不言也猝不及防地跟着坠去。
秦彻眼疾手快,骤然抓住她的袖子,裂帛之声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阿砚,救我。”虞不言脱口而出。
秦彻神色微滞,语气淡然,“县主每逢有求于人,方才如此唤我。”
虞不言不答,只是抓住他的手臂,竭力向上攀爬。
秦彻低眉看着她挣扎求生的模样,唇角微扬,忽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
身L骤然再度下坠,虞不言急了,声音发颤,“阿砚,救我,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怎能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