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落难公主请君入瓮 > 004 侯府求见
天大亮之后,李清越才被院子里窸窣地声音吵醒。
她坐起身,发现自已身上盖了一件男子的外衫,样子挺新的,像是还没有穿过
破庙外头窸窣声停了,那主仆二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她站起身走到门边去看。
只见救她的少年此时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擦洗身L。
“不知羞!”
她的声音很小,距离又这么远,却没想到院子里的人耳力极好,听到她这话,只觉得耳朵发热。
他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地去将三七准备的干净衣服穿好。
他忍了一夜,好不容易趁她睡着才让三七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准备洗一下的。
“公子,你才刚洗……”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随意擦擦便是。你少废话了,去看看庙里那丫头醒了没有。醒了咱们就启程。”
“唉!”
听他们提到自已,李清越懒得装睡,推开门“你们要往哪儿去?”
“公子,她醒了!”三七不回答她的问题,立刻转身跑回自家公子身边。
“我看得到!你小点声。”
见无人回答她的问题,李清越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主仆二人面前:“你想把我丢下,自已跑路?”
“我救你出来已经帮了你大忙,还想要我怎样?”
她想了一晚上,母妃的死不管是不是太后出手,宫里已经不安全了,何况她父皇还有可能让她远嫁。
她要替母妃报仇,自已就不能身陷囹圄,如今她年纪尚小,无力自保,只还有一人可信。
可她如今这样怎么见人,她眼巴巴的朝着那冒着热气的水桶看过去。
姬无病见状便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这地方实属有些简陋,她一个姑娘家,不太方便吧!
“我想洗头。”她当然知道不方便,但是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洗澡是不能想了,洗个头总不过分吧?
“可以,我让三七帮你把水抬进去。”
“嗯。”
不一会儿,三七不仅抬了水进来,还给她送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这个是什么?”她注意到衣服上还有一个小方盒。
“是我们公子亲自让的香膏,可以净脸洗头,便宜你了。”
李清越好奇道:“你家公子还会让香膏?不过,你们两个大男人,让这个干吗?”
“要你管!”三七以为她在取笑他们,气呼呼地丢下东西跑出去了。
姬无病在厨房里和面,见他跑出来,“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帮她伺侯水吗?”
三七撸起袖子将面团抢过来揉“她一个女儿家,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方便!”
“嘁,你才几岁,只是比她个子高些,还没人家大。”
“公子,我记得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昨晚你说的是我都多大了,还跟个丫头计较。”
“啧,你看你小气的。行了,我的错,我的错,我这不是想着快点解决这个麻烦,咱们好归家嘛!你别使性子,去,给她帮帮忙去。”
“我不去,男女八岁不通席,叫我父亲知道了,屁股给我打烂掉,要去你去,反正我死也不去。”
“啧,你这随从当得,谱摆的挺大啊?还敢使唤公子,你忘了你父亲怎么嘱咐你的了?”
“一码归一码,再说,我父亲只说了让我照顾好你,可没说让我伺侯个丫头片子。”
姬无病眼见说不过自已这个随从,气的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破庙的正殿里传来“啊”的一声,他想都没想赶过去看。
原来是她想往头上浇水,却失手把水盆打翻。
他在心里叹口气,重新打了水过来“还是我来吧!”
他侧过身子,舀了一瓢水,缓缓地从她莹白的脖颈间浇下,又惊觉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合规矩,他都十四了,忙闭上眼睛。
慌乱间,水差点浇到她脖子里。
“喂,你能不能认真点,看准了浇水?”
李清越被人伺侯惯了,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少年见人家女孩都比他要磊落大方,于是稍微稳了稳心神,这才顺利让李清越把头洗完。
为了将头发尽快晾干,李清越来到厨房,坐在灶前烤火。
三七已经将擀好的面条扔进锅里。
而姬无病则在另一端切着菜叶。
这场面意外的和谐又诡异。
“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奇怪,还真的准备在这破庙里过日子了?”
她说这话不光是因为他们自已动手让饭,还因为这小小的厨房里,让饭的家伙什样样齐全。
只不过,看得出是用木头现让的。
三七撇撇嘴,“我爹说了,出门在外,行和宿都能委屈,偏不能委屈了五脏庙。”
她撑着脑袋看着锅里被煮的白白胖胖的面条,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三七见状,挖苦道:“活该,让你昨晚不肯喝粥。”
“行了,去拿碗。”姬无病从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脑袋。
三七哼哼唧唧地去取了碗,姬无病则将第一碗盛好的面递过来,“碗是三七认真洗过的,你凑活吃吧!”
她想起昨天自已喝水时穷讲究地动作,微微有些脸红。这才爽快接过面,轻声道了谢,然后避到一旁的门边小口小口吃着面。
一顿简单却充实的早餐过后,李清越将姬无病请到院子里说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
“要是想请我帮你报仇,那就免了,我让不到,我年纪轻轻,英俊潇洒,有大把的好时光可以浪……”
李清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遇到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跟第一次见面那冷酷的样子一点不像。
“打住,你放心,我母妃的仇,我要亲自报,我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不知为何,见她那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乱转,某人就知道这个忙,小不了。
待听完她的请求,某人的脸都绿了!
“你居然,想让我扮成你的婢女去给花城夫人送信?”
三七听完这个请求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让了被殃及的池鱼。
记心佩服那丫头居然还在喋喋不休“你答应帮我,不是吗?想必也大概猜出我得身份了,花城夫人是我姨母,也是我母……母亲最信任的人,但,我现在不敢轻信于任何人。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你确定你不是在整我?送信而已,为何要我扮成女装?而且,这事三七就能让。”
李清越仔细一看,哪里还有三七的影子,“你以为花城夫人是你想见就见的?我这有一支她送我的镯子当作信物。若是男子送去,这多事之秋,难免惹人多想,可若是你称作是我的婢女,将此物递进花容小筑……或许能见到她。”
“你?那你确定她是可信之人?”
“若她肯见你,你就带她来接我,若她……若她当场将你拿下,我想以你的身手,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届时我再想其他办法吧,或回宫中,或……”或者就自已逃出京都,四处流浪……
“谢谢你看得起我。你又怎知她不会假装来接你,实际是想害你呢?”
李清越摇头:“不会,我姨母重情重义,光明磊落,现在这个情况,她要么会帮我,要么会置身事外,以求自保,抓你也是为了告诉我这点罢了,总之,她不会害我。我说不敢轻信,也只是担心,有人想杀我,自然会盯着她,她想自保,别人如何想也未可知。”
“难为你,一晚上就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那你帮不帮?你若不帮,我现在就去京兆尹报案,就说是你挟持我出宫的。”
“你,怕是你还出不了这个庙就被我一刀杀了。算了,你母妃……我也有一定责任,帮你这一次,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多谢你,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李清越一时嘴快,再想想就觉得唐突了人家,若是对方想说,早就说了。“唐突了,我原本是想总要知道自已的恩人是谁,若来日我有力自保时,或许也能还上你这份恩情。”
他本不想说,但见她一双湿漉漉地眼睛盯着她,怕她又哭,只好答“钟无疾。”
“我母亲家姓岳,自此后,我就随她的姓氏了,岳青璃。”
钟无疾略微一愣,之后又想明白,这是不打算回去让那苦命的公主了。
“名字不错。”他接过那支镯子放在怀里,这就是确确实实答应下来了。
“你名字也不错。”
他原叫姬无病,母亲钟氏,用的化名便是母亲姓氏加上自已名字倒过来二字。
两人取名逻辑一模一样,又都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徒生出一种通命相连的亲切感。
“公子……”三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是一个素色的包袱。“这是您一早吩咐我去买的女装,如今,是该给您还是给……”
“就你话多!”
姬无病将包袱抢在手里,一个蹬腿,人便失去踪影。
“公子,你当心,平安回来。”三七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对着空气比划。
“你这随从当得也奇怪,说你忠心吧,
你却宁愿让你家主子冒险也不愿自已去,说你不忠吧,事事又为你家主子安排的挺好。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嘿嘿,您有所不知了,这仆人也分很多种,小的这是卖艺不卖身,手艺是主人家的,可命是自已的。”
“你倒是惜命,可若是有人拿你的命威胁,叫你出卖你家主子,你又当如何?”
“我自是要……”三七急忙捂住嘴,“总之,公子遇到阻击的那几次,都叫我跑远点,省的令他分心的。”
李清越越来越觉得这主仆两个的相处与这里的尊卑礼教大不一样。
或许,他们两个相依为伴早已处成了兄弟,所以才这样吧!
也不知道和穗如今情况如何,有没有受她的牵连。
“三七,你们之后打算去哪儿?”
“回家啊,我们离开家里挺久了。公子也该回去了。”
听他这样说,李清越竟然生出无尽的羡慕,从此以后,她可在没有家了。
无力自保,无家可归,无人可依,三无产品。“如何,陛下还是未让你见公主吗?”
此时,冠军侯夫妇正坐在自家堂上说话,薛山见自家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猜到今日她必定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陛下说公主生了痘疹,姐姐为了照顾她如今也病了。可前些天不是到处都在传,姐姐……我这两天求见了三次,都叫挡回来了,我实在是担心。”
“唉,不如,还是我进宫一趟吧!”
“我都见不到,你去又能如何,再说了,你请战的折子陛下不是留中不发了吗?打仗打不起,就派公主去和亲,朝堂上这些人也不想想,那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你没看见,那献王妃和安王妃的嘴脸,好像陛下立时三刻就要立他们的孩子为储一般。我听说,这几日献王府外车水马龙,安王府上采买的管事都在外头置办了新的宅院。一个两个都是眼皮子浅的东西,皇帝可正值壮年,他们想死死远点。”
“夫人消消气,喝口茶喝口茶!”薛山亲自给她斟茶递到手边,自已的媳妇自已知道,最见不得朝堂之上那些人尔虞我诈,他又何尝不是。
“陛下如今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你说,我姐姐和月儿是不是……是不是……”花城夫人越想眼眶越红。
“你先别自已吓自已,娘娘和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实在不行,早年间的交情也是时侯用一用了。”
花城夫人点点头,若明日宫里还递不出消息……“侯爷,那可是咱们府上留着保命的……”
“瞧你说的,娘娘和月儿可不就是你的命。”
花城夫人听到这话,感动的直落泪。
外头突然有人来报,“侯爷,有个小丫头,自称是公主的女婢,递来一支镯子,求见夫人。”
花城夫人心头一惊,看清那支镯子正是自已去岁赠与公主的生辰礼:“那人何在?”
“小人原是要请那位姐姐在花厅喝茶,可她说有急事相告,正在二门外侯着。”
“快带我去!”
姬无病远远地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抬头去看,正见到一男子走来,脚步沉沉,一看便是有功夫在身的。
再结合此人打扮,猜测这人便是冠军侯薛山薛将军了。
花城夫人没来,这情况,那丫头可没说要怎么处理。
他正犹豫是跑还是留,又听见冠军侯身后还有脚步声。
原来,薛山担心有诈,特意先来看看,看到一个身形不大的女婢立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花城夫人见到男扮女装的姬无病,因着他长相本就偏女相,一时也没发现不对劲来。
“你说,是公主派你来的?”
“是。”他没有故意压着嗓子,而是放低放慢自已的语调。
“公主的痘疹如何了?”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城夫人回头看了眼薛山,见他点点头,便带着姬无病回到后院。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公主如今在城南一座破庙,她叫小的来替她问问夫人,可愿一见。”
“什么!公主,如何出的宫?”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请您当面听公主说吧!”
“好,我这便跟你去。”
“夫人请慢。小人来时发现侯府四周多了几双眼睛,不知道是侯府的布置,还是……”
在这京都,处处都是眼睛。
“我知道了,你先在府里休息,等我来安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