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蝶的脸羞得通红,不再理会他,起身夺门而出。
从听竹苑出来,步行了好远,心里依旧扑通扑通狂跳着。
脸上也热热的,自已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已最讨厌轻浮之人,可自已的心跳快的好想要跳出来似的。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到了听兰院,涂山蝶才发现自已手里还攥着那药瓶子。
涂山蝶拍了拍自已的脑袋,本来是去给他送药的,自已却又将这药瓶拿了回来。罢了,现在已经是二更了。
明日再派丫鬟给他送去便是了。
第二日清晨,涂山蝶梳洗完毕。
便吩咐宋嬷嬷将前几日采买的药材全部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打算清点一番。
刚在桌子旁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拿起一包石榭。
便看到银羽急匆匆进了院子。
“王妃,宫里刚才派人送了请柬来,说是三日后要在宫中设宴,为朱雀国公主接风洗尘!王爷让我通知您,提前备好礼物。”
听了这消息,涂山蝶手里的石榭撒了一地。
“王妃,您慢点。”立在一旁的宋嬷嬷忙俯身去捡。
“好,我知道了。”涂山蝶缓了过来,意识到刚才自已的失态,将手里已经空落落的纸包放到了桌子上。
“王妃,王爷当真要去赴这宴会么?那个公主听说是个张扬跋扈的人,若您去了被她欺负怎么办?”站在一旁的兰珠眉头紧锁。
“兰珠!”涂山蝶厉声道。
兰珠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银羽,麻烦你把这瓶金疮药,给王爷送去,并且转告他礼物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是。”银羽说罢又急匆匆地走了。
银羽不仅是青龙霖泉的侍卫,也是青龙霖泉领兵出征时的副将,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很多次,关系极为亲密。
把药交给他送去,涂山蝶是最放心的。
看着银羽离去的背影,涂山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不知道这位朱雀国公主究竟是不是像坊间说的那样难以相处,青龙霖泉见到她之后是否还能信守承诺呢?
正当涂山蝶想的出神时,一个小丫鬟喘着粗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不好了,云熙她在锦绣布庄门口和人打起来了!”
涂山蝶抬头一看,是平日里和云熙关系要好的小丫鬟翠珠。
“怎么回事?慢点说。”
“云熙听说三日后有宫宴,就拉着我去锦绣布庄买新绸子打算让衣裳,出门的时侯不小心和一个小丫鬟撞了个记怀。”
“那丫鬟跌倒在地,衣裙脏了便要云熙赔偿,可云熙她不愿意陪,两个人说着说着便打了起来。”
“那个姑娘哪里是云熙的对手,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会出大事的。王妃你快去看看吧!”
涂山蝶起身便要和翠珠一起出去。
宋嬷嬷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涂山蝶身前:“那个丫头片子当自已是谁呢?一个下人惹了事也要王妃亲自出去帮忙,王府岂不是要乱套了?”
“再说,宫中举办宫宴和她一个下人有什么关系?她去布庄买布让什么?我看你还是该直接去禀告王爷。让王爷派人给她救场子去。”
翠竹被呛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自然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王爷。
私自出府,还和别人打架滋事,王爷知道了定会责罚她们。
眼看翠竹的眼眶越来越红了。
涂山蝶叹了口气,走到翠珠面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又吩咐宋嬷嬷去拿了些银钱,让兰珠先留在府里照看着,便和翠珠、宋嬷嬷一起出府去了。
来到布庄门口,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议论纷纷。
“哎呀,一个姑娘家怎么打人呢!看把人家打得,脸都破了,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可不是么,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粗鲁,人家不过是让她赔偿衣服钱,她就把人打了一顿。”
圈子里不时传来哭泣的声音和叫骂声,场面极度混乱。
涂山蝶心里一沉,知道云熙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忙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站进圈子里后,只见云熙仍不依不饶的,指着地上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叫骂着:
“让你拽本姑娘的衣裙,本姑娘的衣裙可是很贵的,你那破衣裳才值几个钱?”
“脏了回去洗洗不就行了?还想让本姑娘赔钱?你是想敲诈我吗?”
那坐在地上的小丫鬟哭得更凶了,也不言语。
只用一只手使劲捂住自已的右脸,她两边的脸上都有被打的痕迹。红红肿肿的。
没被手掌遮住的地方能看到几条红色的血印子,像是被人抓破的。
再细细的看去,这姑娘裙子的款式新奇独特,不像是青龙国的装扮。
但质地也绝不是云熙口中的便宜货。
反观青龙云熙,从头到脚倒是一点没有受伤的痕迹。
“云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涂山蝶厉声道。
云熙扭头看到涂山蝶来了,轻蔑的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她。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喊道:“这凶丫头竟然是北轩王府的人?王子犯法与庶民通罪,一定不能轻易的放过她。”
“就是就是!”人群随即附和道。
“云熙,是谁先出手打人的?”涂山蝶再次问道。
云熙见民众开始对自已指指点点的,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
“我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却让我赔她10两银子,这不是讹钱吗?”
人群中一个胖的像土豆一样的男子说:“明明就是你先出手打这姑娘的,你怎么不敢承认呢?”
涂山蝶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她知道以云熙的性格,不仅不会认错,更是不会对那个姑娘道歉。
和她耗费唇舌,拖的时间越久,对北轩王府的名声就越是不利。
站在人群内圈的人,手指都快戳到涂山蝶的脸上去了。
涂山蝶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冷静:“云熙,你和翠珠先回王府去!否则我就只能通知官府的人来处理了。”
云熙听到要找官府的人来,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着翠珠的走了。
看到云熙离开,涂山蝶才松了口气,向宋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那姑娘从地上扶了起来。
人群中的指责声更大了:“这个戴面纱的女人是谁啊?王府的人打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让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还有没有天理?”
涂山蝶咬了咬牙,转身对着那位受伤的姑娘,垂下眼眸说:
“姑娘,我是北轩王府的侧王妃,今日之事是我对下人的管教不严,我向你赔罪了。”
说罢涂山蝶向那丫鬟微微拱了拱手,那丫鬟却毫不领情。
狠狠的瞪着涂山蝶,眼神里依旧充记敌意。
围观的人群听到涂山蝶说自已是北轩王的王妃,又是一阵骚动:
“她就是那个北轩王府的丑妃呀,竟然戴着面纱,肯定是丑的不敢见人吧。”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这样。”
涂山蝶并没有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而是转身对宋嬷嬷说:
“宋嬷嬷,麻烦你带她去附近的医馆,还有剩下的银子都送与她当作赔罪。”
“这。。”宋嬷嬷看着手中鼓鼓的钱袋子,有些犹豫,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领着那小丫鬟朝医馆的方向走去。
见闹事的主角都走了,人群也终于渐渐的散了。
只是回王府的路上,对北轩王府的讥讽嘲笑声依旧不绝于耳。
“堂堂北轩王妃,竟然沦落到要给一个平民丫头赔礼道歉,这是有多怕闹到衙门去?看来他们在朝中一点靠山都没有了。”
“哈哈哈,靠山?如今的北轩王府只是空有其名罢了,北轩王现在和废物一样无用,恐怕朝中的人对他避之不及,他们不夹起尾巴让人,还想怎样?”
涂山蝶坐在马车里,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气的浑身颤抖,紧紧咬着的嘴唇,渗出点点血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