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周义家住在哪里很好打听。
等李秀丽她们到了周家门前时,身后看热闹的百姓是越发多了。
李秀丽打头阵,去拍周义家的大门。
周义家的门房出来瞥李秀丽一眼,见她披麻戴孝的,只觉得不吉利的很,刚想呵斥,结果就见着李秀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有乌泱泱的一堆人。
有的跟她一样,披麻戴孝的。
还有其他的,看着都是些普通百姓的样子。
但一个个的,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门房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
门房对李秀丽也不免谨慎了不少:……你是
李秀丽道:周义在不在家你让他把赵软香交出来!
门房一听这个披麻戴孝的妇人竟然敢直呼他们家老爷全名,勃然变色:放肆!我们主簿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
李秀丽直接呸了一口,冷笑道:周义做的出通奸这种龌龊事来,旁人还不能直呼他的名字了!赶紧的,让他把赵软香交出来!
门房大惊失色,通奸!
简直是胡说八道!门房先呵斥了一句,但又见李秀丽后面那老多人,又赶忙色厉内荏的补了一句:且等着!我进去通报!
门房把大门一关,撒丫子狂奔,直冲内院。
夫人!夫人!
门房大声喊着。
主簿夫人肖氏正在屋里跟罗锦瑜商议,如何才能让那谢幼常上京之时,把罗锦瑜给带上。
哪怕是先当个丫鬟呢。
朝夕相处的,反而更容易处出情谊来。
罗锦瑜满脸娇羞,正要说什么,就听得外面门房大声叫喊着夫人,吵死个人。
肖氏与罗锦瑜同时变了脸色。
肖氏深吸一口气,吩咐丫鬟:那门房不是个不懂事的,你出去,问问他出了什么事。
丫鬟便领命出去问话了。
只是不多时又匆匆回来,脸色也难看的紧,紧张的跟肖氏道:夫人,不好了——
她要说,但是又有所顾忌的样子,还看了一眼罗锦瑜。
罗锦瑜有些不大高兴。
肖氏也不耐烦了:要说就赶紧说,这么瞻前顾后的像什么话!
那丫鬟咬了咬牙,飞快道:门房说,外面有人来闹事,说是,老爷,老爷跟人通奸,还把那妇人藏起来了……
荒唐!肖氏脸一下子青了,她重重拍了下桌子,气得胸膛接连起伏,什么人,连老爷的谣都敢造——赶紧的,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官!让老爷好好审审他们!
那丫鬟瑟缩了下,哭丧着脸:夫人,门房说,外面少说有上百人……
上百人!
肖氏差点晕厥过去。
上百人这情况那就不一样了!
闹不好要闹成民变!
往日也就算了,这些刁民大不了打一顿丢牢里,其余人自会散去。
可眼下,京里来的监察使,后日才走呢!
这事要传到监察使耳中——
罗锦瑜在一旁恼怒道:义母,这定是有人故意败坏义父的名声!义父绝不是那种人!
肖氏冷汗涔涔,没理罗锦瑜,她下了决心,咬了咬牙,吩咐那丫鬟:你让人去衙门给老爷传话,让他速速想办法!我会先出面,拖延些时间,上百人的话,这,这必须得漂亮的把这事解决了!最起码,也要拖到监察使离开!
丫鬟领命去了。
肖氏青着脸起身,吩咐罗锦瑜:你跟我一道出去。
不管怎么说,女人跟小孩儿,总是会引起对方的同情心。
尤其是,这小孩儿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时。
罗锦瑜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
说起来,她一直觉得她那个义父,贼眉鼠眼的,看她的眼神有些贼溜溜的。跟教导她的妈妈,说过的那种馋女人身子的男人眼神很像……
罗锦瑜可不想把清白交代在这!
所以罗锦瑜一直都躲着那个义父走。
倒不曾想,这义父竟然还真的跟人——
图什么啊!
她义母又不是没给义父备下小妾跟通房,用得着出去吃野食吗!
罗锦瑜脑中不屑的想着。
直到她跟义母肖氏出了门,直到她在那些闹事的人群里看见了宋燕燕的脸。
罗锦瑜什么都忘了。
她皱起了眉头,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怎么又是这个宋燕燕!
好像每一次,每一次她碰到这个宋燕燕,都不会好事发生!
……
李秀丽昨儿哭了一天一夜,今儿又在情绪激动之下,赶了这么久的路,等在周义家门外的时候,早就有些扛不住了。
她身子晃了晃,田灯花赶忙扶住她。
宋燕燕挤出人群,从怀里掏出两个蜜饯递过来:阿娘,你给秀丽姨吃这个。
这是她阿娘特意买给她大嫂孕期吃的,也分了宋燕燕几个。
宋燕燕一直舍不得吃,就揣自己身上的小荷包里。
这俩蜜饯是最后的存货了。
李秀丽吃了宋燕燕送来的蜜饯,身上又有了些力气。
她脸色有些发白,稍稍站直了身子:灯花,多谢你跟燕燕,我好多了。
直到这时,周家大门总算开了。
肖氏带着罗锦瑜站在门里。
她们看着外头那些披麻戴孝的人,还有看热闹的百姓,觉得头有些发晕。
诸位,我是这府上的夫人,各位这是什么情况肖氏放软了声音询问。
李秀丽觉得这位周夫人也算得上是苦主,她往前一步,倒也很客气的回话道:周夫人,我们是找你男人的,跟你没关系。你让你男人出来。
肖氏眼中隐晦的闪过一抹不耐,但还是压着性子,柔声道:几位有所不知,眼下县衙中,县令与县丞都犯了事已经下了大狱,全靠我夫处理县衙一概事情,十分忙碌……诸位与我夫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秀丽凄声道,你夫君周义,跟我大嫂赵软香,被我婆母亲眼目睹厮混在一处。他们事发,竟然还打骂我婆母,导致我婆母回老家后,越想越气,被活活气死!眼下我们披麻戴孝来找你们,就是为了我婆母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