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脸色煞白,差点没站稳。
罗锦瑜扶住肖氏,尽管心里已经信了三分,但嘴上还是说:这期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义父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等人,你说了不算。李秀丽道,我就问,赵软香是不是在你们这周义人呢
肖氏强撑道:你说的什么赵软香,我不认识!这几日我家中也没有外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是赵软香爹娘亲口说的,赵软香来寻了周义!李秀丽咬牙,没在家中,那一定是在县衙!
走!去县衙!
走!
眼见着群情激动,要往县衙去,肖氏也慌了。
可不能让这些刁民去县衙!
县衙里,那苏监察使还没走呢!
这要是撞上了,这事是假的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以那苏监察使的处事手段,怕是她夫君绝对讨不了半点好去……
肖氏咬了咬牙,赶紧好言相劝:这位娘子,县衙是为百姓办公的地方。诸位贸然去了,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下来,说不得诸位还得去牢里走一圈,这有何必呢我是相信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不如诸位去我府上一坐,等我夫君回来,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肖氏竭尽全力的安抚着。
有些人已经有所动摇了。
李秀丽这会儿一心要给她婆母讨个公道,态度十分强硬:等不及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拖着,给那赵软香逃跑的时间。
她越想越是焦虑,说不定这会儿功夫,你们已经在送那赵软香出县了!
肖氏简直要气晕过去!
这人有没有脑子!她堂堂一个官夫人,屈尊纡贵的跟她们好好讲道理已经算是很给她们脸了!她却想着她这是在给那贱妇争逃跑时间!
肖氏脸上都快绷不住的时候,就见着一队衙差从街那头跑了过来,他们拿着枷锁,手持杀威棒,气势汹汹,大喝:谁敢在主簿府前闹事!
肖氏脸上一喜。
这显然是周义那边派来的。
百姓们对官府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聚众过来,有的是为着一腔热血,有的是纯粹看热闹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衙差凶巴巴的冲过来,尽管他们只有十几人,可造成的震慑,却是极大。
那些看热闹的,一下子赶紧溜远了。
就剩下李秀丽她们这些披麻戴孝的二十来人。
这十几个衙差一下子把她们都给围了起来。
李秀丽她们脸都有些发白了。
肖氏也换了一副嘴脸,虽说还是劝的意思,但话中明显强硬了不少:诸位,我夫君这两日忙的很,这其中的误会,过两日我夫君忙完,定会亲去你们家中解释一二。眼下,诸位还是请回吧。
她挥了挥手,显然是想让衙差们把这些人送走。
若真要送不走,那就都抓进大牢里,关他们两日!等那监察使走了,到时候她夫君再腾出手来好好收拾这些刁民!
李秀丽看着那手持枷锁杀威棒步步逼进的衙差,心中一片冰凉。
花老太太的三个女儿也都有些慌了,低声跟李秀丽讨着对策:……二嫂,这可咋办总不能真让他们把咱们抓牢里去。
李秀丽红了眼圈,咬着牙: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不服气,更不甘心!
那些手执杀威棒的衙差们,冷着个脸,直接上手推搡:老实点!进府去!进去!
肖氏都愣了下。她本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过两天监察使走了再狠狠收拾这些刁民。
然而她夫君周义却是更果断些,竟是直接让衙差把李秀丽他们给赶紧周府,这明显是要把他们给关在周府里!
众人脸色大变,但民不与官斗的本能深深印在骨子里,再加上有个刺头不服,刚问了句凭啥,就被衙差一棒子打在了腿弯处,直接把人打的惨叫一声跪了下去,众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秀丽有些着急:三堂兄,你的腿!
那汉子疼的强挤出一个笑来:没事……
衙差又是一杀威棒打了过来:闭嘴!肃静!再吵再打!
直接把那汉子给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李秀丽目眦欲裂,哪里敢说什么。
众人敢怒不敢言,赶紧把那汉子给扶了起来。一行人憋屈又惶恐的被衙差们拿着杀威棒,像赶牲口一样,赶进了周家。
肖氏赶忙让人收拾出了堆放杂物的一个院子:把这些刁民关那里就好!
罗锦瑜脸上难掩笑容,但定睛一看,又发现了不对。
咦,不对!宋燕燕呢
被推搡进来的人里,哪里还有宋燕燕的人影!
罗锦瑜有些着急,赶忙告状:义母,跑了一个!方才我分明看到了宋燕燕混在人群里,眼下她不见了!只有她娘还在!
田灯花听到这话,直接啐了一口!
她家燕燕说的真没错,这罗锦瑜就是个黑心的!
肖氏却不以为然的很。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罗锦瑜:我记得,那个宋燕燕,是把你送来县城的那家子的女儿
罗锦瑜脸一僵,赶忙道:义母,她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义母对我才是大恩大德不敢相忘。眼下她们来义母家闹事,企图害义母一家子,这是刁民行径,我自是不屑与之为伍。
肖氏似笑非笑:乖女儿果然是个聪明的。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宋燕燕不过是一介农女,还能翻出花去再说了,你不是说,她娘还在她娘在咱们手里,她还敢轻举妄动
罗锦瑜一想,觉得也很有几分道理,强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不安,点头恭维道:还是义母想的透彻……义母也累了吧义母回屋歇息去吧,我让丫鬟给义母煮点补身子的汤羹送过去。
肖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可心的。
又吩咐人锁好院子,看好那些闹事的刁民,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李秀丽气得浑身发抖。
此时的宋燕燕,正弓着身子一路小跑,直到跑出了周义家那条巷子,都没有半分松懈,浑身紧绷,一路往前跑着!
她要趁着那些衙差还没回县衙,去县衙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