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的第三个公式,好像写错了诶。
窗外是明媚的晴天,窗边,深月一手托腮,另一手停下转笔的动作,用笔帽指了指黑板上的一处数学公式。
隔着几个座位预备起身的手冢国光动作一顿。
诶,是,是吗中年男教师不确信地扭头看了一眼黑板。
不信你问手冢嘛。她侧头冲着手冢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
手冢在位置上轻点头:啊。老师,第三个公式确实写错了。
啊啊啊!同学们,真是抱歉!!我现在立刻改过来!!他慌慌忙忙拿起黑板擦,一不小心擦多了,又引得教室内传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阳光透过树隙洒进教室,恰好在书页上投下一小片光晕,耳边环绕着笑声,深月盯着纸上的那片光晕,脑海中忽地冒出个好主意。
不一会儿,深月手上凭空出现个小镜子——向隔壁桌的女生借的。
只要她调整好角度......阳光落在镜面上,又反射到不远处少年的手臂上,顺着她手腕晃动的幅度,一下下闪烁着。
哦,他终于发现了!哦,手冢转过头来了!
少年双眉紧拧,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金边眼镜下的丹凤眼中写满不赞同之色。
深月不见畏惧之色,笑眯眯地伸手比了个V字,趁着台上老师写字的功夫无声地朝着手冢对口型。
【手冢部长,今天的太阳很好哦!】
【手冢,你看数学老师头顶上的两撮毛,像不像两根天线】
手冢:......
......
下课后。
手冢沉着脸走到她的桌前:黑木,上课——
啊手冢部长我还有事先走了!深月从桌上站起,一溜烟跑出教室。
她才不要被他训话呢!她要去找师父。
你好,我想找不二,他去哪儿了呀深月扒着三年6组的门口,戳了戳坐在靠近教室门口女生的背。
不二君......啊,他不是在你身后吗女生扭头,正巧撞见从另一处缓步走来,站定在少女身后的不二周助。
深月眨巴两下眼,转过身,对上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师父!她惊喜道。
下意识伸出的双臂硬生生停在半路,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收到身后。
在学校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要太亲密太主动了。
深月,找我有什么事吗不二笑眯眯地问。
师父,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呀她打算去买万花筒,趁着周末送给他,还有送给由美子姐姐和不二妈妈的礼物。
不二思索了一阵:周六是关东大赛,周日应该有空吧,怎么了
周日她还要去道场呢,那不如就周六晚上吧。
师父。深月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周六晚上,我们去约会吧!
俗话说得好,风浪越大,鱼越贵,身为血族少主就该有铤而走险的胆量,一网打尽的气势,每周和不同的男人约会!
约会不二一怔。
嗯嗯,师父你忘了吗之前和越前打完比赛那天,你答应过我的。深月眉眼弯弯,好不好呀
【呐,师父,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们晚上出去玩吧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是秘密~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站起身开始收拾行装,门外脚步声渐响,手冢国光背着网球包走了进来。】
不二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了,好。
好耶!她兴奋地原地起跳,那周六晚上见哦!师父我先回班啦。
好,周六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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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部活,深月不意外地被罚跑了。
五十圈结束,深月靠着围网拿起放了补血剂的水杯,喝了一口,嘴上不满道:手冢部长,为什么今天变成了五十圈嘛!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20圈绕场跑惩罚的准备,可还没做好升级到50圈绕场跑的准备。
手冢双手抱臂立在一边,语气严肃:已经告诉过你了,上课的时候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吧。深月潇洒地一撩头发,反正不管多少圈我都可以很快跑完。
部长,黑木前辈根本不怕你罚她跑圈,不如换个办法。越前龙马放下水杯,话语中的不怀好意昭然若揭。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很快摸透了这位拥有非人般体力的经理的性格以及她的弱点——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不二周助。
自从上次在网球场上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乌龙大戏,他们的经理便像个保镖,每次不二轮到喝干汁的场合,她都要先行试毒。
第一次,她抢过不二手中装着干汁的杯子灌进嘴里时吓了所有人一跳,幸亏她喝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吐着舌头直呼难喝。
没错没错。菊丸英二笑着也插了一嘴,如果让黑木无论跑多少圈,都是不二代受,她就不会再犯错了喵。
不二托腮轻笑了两声,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一边的深月则不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笑。
越前,菊丸,你们两个想死吗......我记得今天的干汁还剩一杯。
哇,小不点,我们快逃!
wushi。
两人相携飞奔出围网外,深月撇撇嘴,拿起水杯打算继续饮用她的生命维持剂的下一瞬,门口传来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
呵暴露了也没办法,立海大附属的二年生王牌——切原赤也自信抬头,刚要自报家门——
切原!&黑木!
粉嫩的水杯滚落在地上,盖子被砸破了一个口,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缺口汩汩流出,很快湿润了下方的一圈塑胶,不过此时的深月没空理会这些事。
切原这个家伙怎么会来这里
她成为青学网球部经理的事,让幸村君他们知道也就罢了,他们智商高,有分辨能力。但是让切原知道了......
他绝对会怀疑她是间谍,然后向幸村他们挑拨、抹黑、陷害她!
切原赤也目瞪口呆:黑,黑木......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在这里才是最可疑的好不好!深月顶了回去。
大石疑惑地打量着海带头少年:没听说神奈川的代表要来青学啊还有,黑木,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的前任朋友。她刻意把前任两个字咬得重了几分。
切原尴尬地挠挠头:哎呀,我只是来做间谍的。
青学全员:间谍!
深月却炸毛了。切原,你自己来青学当间谍就这么理直气壮,还好意思说我是间谍!
黑木,像你这样一下子在冰帝当经理,一下子又说要去立唔唔唔!
深月绕到切原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手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低声胁迫:切原,不该说的话别说!否则我现在就敲晕你!
要是让他们听到她一开始说要去立海大当经理,她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切原手忙脚乱地尝试拨开她的手掌: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两人打闹成一团,手冢闻讯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切原也终于成功挣脱了禁锢。
那边在吵什么!
切原赤也的注意力瞬间被来人吸引:
哦!我认识你,是手冢桑!我的学长们也很关注你啊,我们来打一球,可以的吧!
手冢面色不改:网球部以外的人必须离开。
怎么这样,手冢桑,就一局比赛也行,不用这么认真嘛。一直板着张脸,很累吧切原模仿蹙眉的表情,邪笑着,你这样的表情,搞得气氛很糟糕啊。
我要把你击溃——唔唔唔唔!他的狠话又被阻断了。
切原,你来青学有经过你的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允许吗少女恶魔低语着,切原浑身一僵。
她冷笑:是吗,原来没有啊,我这就打个电话给弦一郎师父......
啊啊啊啊不行!!切原猛地挣脱,面上闪过一丝惊惶,黑木,只有这件事情不行!拜托你了!
切原用力摇晃着深月的肩膀,除深月外的青学众人对这位外校生的阴晴不定毫无头绪。局势的发展却远远超脱了预料,越跑越离谱。
先是荒井对着切原打过来一球,他拿起球拍回击这一球,小球却在赛场上发生了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
球打人,人倒下,球倒下,人倒下......到最后乱成了一团。
糟糕了,我还是快点走吧......闹剧的始作俑者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成功趁乱逃跑。
深月意识到时,人已不见踪影。
手冢部长,我去把他抓回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也跟着跑了出去。
......
夕阳下的巴士,空荡荡的后排坐着两个人。
深月黑着脸一言不发,一旁的切原赤也颓丧地垂着头。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在校门口等车的切原赤也,巴士却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候停靠在站台边,切原一个飞身跳上车,她也跟着上,两人在车上旁若无人地拌起嘴,反应过来时,巴士早已开远。
黑木,就没有办法不告发给真田副部长吗......他忐忑地试探。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深月挑了挑眉。
真的!切原猛猛点头。
那可以,我还没有想好,你先欠着我吧。她也开个空头支票,嘻嘻。
意思是今天不会告发我了吗!
深月朝身旁的人甜甜地笑了笑:嗯,不告发,而且我还大发善心地送你回立海大。
其实是怕他和队友说她的闲话,她必须得盯着他。
黑木......果然,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唔,那我看你接下来表现吧。
一路无言,巴士驶出东京,车窗将窗外的天空与街景划分成一格格相似又不同的风景画。
太阳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西移,天际开始泛起浓郁的晚霞,将原本蔚蓝的天空渲染成层层火烧云的绯红色。
渐渐地,远方出现了一线深蓝色的海岸线,巴士行驶在临海的公路上,海风阵阵吹进车厢,带来一股淡淡的咸味。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没入海平面,残余的一抹霞光将整个镰仓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橘红色调之中。
到镰仓了。深月望着窗外喃喃着,顺便拍醒了沉睡的少年。
切原赤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一同看向窗外。
哦真的!黑木,下一站就到学校了,你还要自己回去吗
是啊。她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个,为了报答你送我回立海大,我请你吃拉面怎么样切原咬咬牙,做好了钱包大出血的心理建设。
没事,不用了。
他又不是她的攻略对象,她的时间只能消耗在特定的人身上。
哦,那,那好。
两人翻过立海大的围墙抵达网球部时,部活时间已结束,非正选部员们四散离去,只剩下几位正选在赛场边闲聊着。
弦一郎师父!
她欢快地挥着手,娇俏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真田弦一郎怔怔地望着渐行渐近,直到在众人面前站定的两人:切原......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切原赤也紧张地扯了扯身旁少女的衣袖。
啊,今天切原坐过站到东京来了,我正好受伤了就让他陪我去医院,所以才回来迟了。撒谎这种事她向来是信手拈来。
真田不知为何沉默了一阵:谢谢。
弦一郎师父,你和我客气什么嘛。
黑木。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你和我过来一下。
真田弦一郎自顾自地向部活室走去,深月不明所以然地跟上,一旁的柳莲二神色微动。
大门在一声沉闷的碰撞中缓缓关上,整个部活室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连四周的角落也被阴影吞噬,空气中诡异地弥漫着一丝凝重。
弦一郎师父,怎么了
少年站在阴影处,脸庞浸润在昏暗中,更显阴沉。
黑木。
这周起,你不用再来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