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醒来的那天，姜时夏和父亲刚从警察局走了出来，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乔晚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即便是被抓起来，也不肯低头对着姜时夏道歉。
当然，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友善到能谈话的地步，姜时夏对此并不在意。
得知陆景川醒来，赵书然开着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刚一打开病房门，姜时夏的视线正巧对上陆景川。
得知他一只腿废了之后，陆景川的反应倒是很镇定，但眼下看着姜时夏那张脸，喉头的苦涩没忍住溢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指了指病床旁的椅子。
“坐吧。”
姜母不是很放心姜时夏跟陆景川相处，不过还是被姜父拉着，带着陆小小走了出去。
姜时夏沉默地走到了病床旁，视线下意识地挪向陆景川被被子盖着的腿部。
毕竟是拼命救下她的人，要是不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好像也不对劲。
“还好吗？”
她的眸色染上复杂。
“不疼。”
陆景川似乎是害怕她担心，忙扬起一抹笑，不过因为激动要坐起来，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处，没忍住吃痛皱着眉头。
姜时夏没忍住起身摁住他的肩膀，这样的亲密接触让陆景川不禁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又想到了什么，指尖缩了回去。
“要是，要是没有乔晚，这些一切都没发生的话，夏夏，我们是不是会过得很好？”
陆景川忽得很羡慕那些旧事里的他，即便是过着平凡的日子也感觉相当幸福安稳。
听着陆景川话里的期盼，姜时夏凝视着他，最终她摇了摇头。
“要是几个月前的我，这样听你说，我可能会觉得确实如此。”
“读没读过书，读什么书，确实是不一样的，虽说我很讨厌乔晚，但最开始我确实是知道她是省城大学的学生后，我就在想着，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学习。”
“我只能说多亏我读了书，上了大学，陆景川，你知道吗？就算没有乔晚，也会有别人，从一而终这四个字，对于你而言，太难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吧，一直以来，我都在当着厂长媳妇，我甚至将一个称呼当做职业来努力工作，你能意识到我很好。”
“但我这份好，对你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最起码陆景川是真的做到了保护她，当然，这是他作为丈夫、父亲的责任，姜时夏已经太累了，不想再将精力耗费在这段糟糕透顶的婚姻里。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陆景川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抓住她的袖口。
他盯着那张熟悉而又恬静的容颜，又试图挪动着他那条毫无知觉的腿。
他现在又如何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姜时夏呢？
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往后的人生光辉灿烂，正如她所说的，她不应该被厂长媳妇这四个字困住。
陆景川的手死死地抓住病床侧边，他微微闭上眼睛，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半会，他扯着沙哑的嗓子。
说的那些话恍如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说。
“好。”
“等我出院了，你忙完了，我们就去办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