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洪先生。我们不合适。”
舒禾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倒是很平静。
这个满嘴都是爱情的男人，可是在离婚时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还险些将前妻送进牢里。
他人不错——在不涉及到巨大的个人利益方面。
一些小恩小惠，比如捐个几百万，投资个几千万，都不算什么。
其实这些舒禾都可以理解，换了谁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带着自己的几十亿跑路，这种事上谁都不是圣人。
可毕竟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甚至参与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看法自然又是不同的。
洪曜斯文体面，且能在别人需要帮助时，顺手帮忙。可毕竟他的底色是残酷的，也是，这帮所谓的贵族老钱，哪个是小绵羊？
离婚官司里，舒禾只听过一桩拼了命为对方考虑的，那还是小十年前了——
T城最有钱的男人秦枭，和他的妻子叶星丛，离婚时都要把自己的资产给对方，当事律师把这件事当作奇闻，在业内传开了。
当然，这一对是真的有晴人，如今也如她所料复了婚，儿女双全，人人艳羡。
洪曜那样睿智，略略一想就知道了舒禾拒绝的原因。
“我对女人向来大方，触及到底线才会不顾脸面。”他说。
舒禾点点头，因为几十亿撕破脸和因为几百块撕破脸的确不是一个性质，都能理解。
“洪先生，我……”
她努力想着拒绝的说辞。
“别急着拒绝我，舒禾，我喜欢聪明女人，除了脸，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你的智力。你可以以合同的形式列出你想要的，只要我有。”
洪曜说，先行起身，拍了拍的舒禾的肩，“舒禾，我们下次见。”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舒禾只觉得头大。
过去怎么没发现洪曜对她有好感？这是真的被孟清晖说准了？
洪曜走了，不远处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嗤笑，舒禾望过去，是孟清晖。
他满脸鄙夷，好像在说：你果然就是个随便的女人。
舒禾在心里翻了白眼，只觉得无语。别人表白倒成了她的不是，什么歪理！
下午回到办公室，又有一堆文件要审批，舒禾慢慢地也就忘了这件事。
她各种审批电子签，忙得抬不起头来，到后来颈椎都是酸的。
一直到下班时间，该做的工作还剩了好大一部分没有做完。
舒禾向来敬业，便点了个外卖，在办公室边吃边做。
同事们陆陆续续都下了班，到后来，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她自己。
工作是做不完的，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她也只是勉强处理完了重要且紧急的事，给第二天留了个小尾巴。
回家吧，实在是累了。
她揉了揉酸胀的颈椎，默默地想。
电梯到了她所在的楼层，“叮”的一声停下。
舒禾正在低头看手机，走进去，一抬头，才发现里面高大的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对方先开口，出言就是嘲讽：“工作效率这么低啊，9点多才下班？”
是孟清晖。
老板发现自己下属在无偿加班，第一反应不是鼓励，不是赞赏，是阴阳怪气，真有他的。
舒禾本想给他两句，又实在是不想在跟他有任何交集，皱了眉，一言不发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角落去。
孟氏有总裁专属电梯，是直接到孟清晖办公室的，谁知道他会坐员工梯。
一天两回遇见他，还真是挺晦气。
不是恋爱了么，怎么还这么晚回去？张子初不等他么？
还说她工作效率低，他不也忙到现在！
舒禾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里，却在腹诽个没完。
孟清晖见她皱着眉一言不发，心里更堵。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提裤子不认人了？
孟清晖不想想是自己偏见在先，只是一肚子气。
舒禾越不开口，他越要说：“睡都睡了，舒总监要跟洪曜恋爱了，就开始跟我装不熟？”
自己和洪曜明明没事，总被他这样说，说到底，还不是他觉得她和所有男人都有一腿。
舒禾尽可能心平气和：“孟董，我是看你和张秘书恋爱了，觉得该避嫌。”
孟清晖的办公室在30楼，她在29楼，舒禾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觉得时间这样漫长，电梯这样慢。
孟清晖的确有和张子初试试的打算，却也没有落到实际行动上，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跟张子初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在他眼里，张子初就是一个活泼的小妹妹，实在是没办法当成一个成熟的，让人有性幻想的女人来看待。
可这些，孟清晖自然是不会说的。
“我恋爱你有什么可避嫌的？难道怕子初拿你当假想敌？”
孟清晖那个语气，都是揶揄，言下之意是，跟张子初比，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