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刚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还有点懵,再加上她吸着氧,也不方便说话,只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我叫陈彦儒,是孟清晖的朋友。”那人坐在她的床前,好脾气的自我介绍。
“见过?”舒禾那天喝酒时本来就有点醉了,再加上摘了眼镜,根本没有记住陈彦儒的脸。
“当然见过的,”陈彦儒委屈巴巴,“你不能因为我不如孟清晖帅就这样忽略我啊……”
舒禾脑子一片混沌,话也有点跟不上。
若说陈彦儒不如孟清晖长得帅,那倒也不是,他们只是风格不同。
可舒禾的话就有点跟不上:“我脸盲。”
“脸盲啊,那你好好看看我!”
陈彦儒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接着,便被人拎着白大褂领口直接拎了起来。
“陈彦儒,你们医院是破产了么,大半夜救护车出车都要院长亲自跟?”
孟清晖一脸不爽地看他。
陈彦儒毫不心虚:“我正好在救护车调度中心,一看出车地址,就觉得跟你有关系,当然要来。你看你,朋友的关心当成驴肝肺了吧?”
孟清晖扑克脸:“这么说,我得谢谢你。”
陈彦儒:“不客气,不客气。”
随后又贱兮兮地凑近舒禾:“我救了你一命诶,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就死了。”
舒禾:“谢谢。”
“谢谢就完了?”
显然他并不满意。
“要不,我改天请你吃饭?”
舒禾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感谢方式。
她又不是不付医疗费,也不必太过诚惶诚恐。可这个人毕竟是老板的朋友,她和老板的关系又挺紧张,还是要客气点。
她刚经历了生死时刻,此时脑子一片浆糊,实在是有点应付不来。
“也行,是不是时间地点我来定?”陈彦儒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满是玩味。
“差不多得了。”孟清晖再次伸手把陈彦儒揪起来,又对舒禾说,“别理他,他救死扶伤应该的。”
见陈彦儒那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被孟清晖揪脖领揪得滋哇乱叫,舒禾忍不住笑出声来,感觉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说话间到了医院,救护车停好,几个医护人员就直接将移动病床推到了抢救室里。
“还不搭把手?”陈彦儒笑着睨了孟清晖一眼。
“我自己……”舒禾赶忙坐起来,自己要往病床上走。
孟清晖这才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他用的是抱婴儿的姿势:一手托着舒禾的屁股,一手扶着她的背。
舒禾那样高挑的一个人,在他怀里,当然不像个婴儿,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对她珍之重之。
“哮喘,再晚来十分钟估计就没命了。”医生检查完说,当即给舒禾安排了住院。
办完住院手续已经是夜里11:00多。
“谢谢你,孟董。”
舒禾躺在病床上,这才得空跟孟清晖道了声谢。
“我没什么事儿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这样尴尬的关系不好麻烦他的。
孟清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直接走了。
明明是她要他走的,不知怎么,看着那抹挺拔的背影,舒禾心里莫名觉得失落。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错了,自己难道还希望他在这儿陪床么,那也太得寸进尺。
再者说,他现在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是体恤她犯了病,一会儿见她好了,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还说不定呢。
想起在电梯里,两人贴在一起,舒禾的双颊不自然地滚烫起来。
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玩得很花的人吧。事实上,她三十岁也只谈过一场恋爱,第一次还给了他。
当然,这不是她索要情绪价值的理由——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和他去了酒店,她的第一次八成是要给会所牛郎的。
那才是真的不自爱,难怪他会那样说她。
刚才在生死关头,不容多想,这会儿情况稳定下来,舒禾又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她想起两人认识后的种种,和几个小时前电梯里的龃龉,与后来的亲密接触。
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懊恼,因为病房里只有自己,表情管理自然也没有那么到位。
“怎么,这是电梯里关傻了?”
孟清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开口把她吓一跳。
“你……你怎么没走?”舒禾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孟清晖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病床前的桌上。
是他提前在小程序上订的夜宵,饭店的人送到了医院前台。
“赶紧吃饭,吃完把药吃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