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舒禾诧异的目光里,孟清晖一样一样拿出了订的宵夜。
清粥小菜,倒是没什么不妥。
只是舒禾吃过晚饭了,又不想拂了孟清晖的好意,再吃就有点勉强。
硬吃了半碗粥之后怎么也吃不下了,她抬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他:“我有点吃不下了……”
“嗯。”
见孟清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舒禾这才放下碗,靠在床头坐好。
孟清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来拧开递给她:“吃药。”
舒禾赶忙接了,就着水把药吞进去。
又过了一小会儿。
“你不回家吗?”
“明天早上。”
“不用陪护,现在已经过了危险的阶段,我自己可以。”舒禾说。
孟清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舒禾,我的员工要是死于加班,我会有连带责任的。”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一个做法律的,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自作多情了不是。
舒禾苦笑:“我犯哮喘倒不是因为加班,我有轻微幽闭空间恐惧症,在电梯里呆太久了,诱发了哮喘。”
再加上被他给了两句难听的话,心情不好。
孟清晖一愣。
难怪感觉她在电梯里脸色很差。
“你这矫情的病还挺多。”他本意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嘲讽她,一张嘴,却习惯性的说不好听的话。
舒禾倒是没有生气,她又把氧气管扯过来吸上,声音还是有点没力气。
“是呢,没有公主命,倒有公主病。”她自嘲。
孟清晖又怔了一怔,神色都缓和了许多。
“有哮喘你居然不带药?今天要不是救治及时,你就没命了。”稍后,他又说。
“好久没犯了。我都忘了自己这么容易死了。”舒禾又笑。
不知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她今天异常柔软好脾气,任他揉捏。
“上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清晖也不好在那样强硬,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大概是在我妈去世……”舒禾想了想,“我上大学那会儿儿。”
她母亲在她读大学时就去世了……那她找孟怀安借钱是给谁看病?
“那你找孟怀安借钱……”
“是继母,得了败血症。”
“感情很好?”
“倒也没有,她自己的亲孩子没钱,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舒禾说这话时,毫无怨气,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孟清晖又在心里微微错鄂。
除了私生活有点乱,舒禾在这方面,倒是无可指摘。
“也幸亏借了孟怀安的钱,慢慢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舒禾说,又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孟清晖未必爱听,稍稍有点后悔。
“他缺这一百万?”孟清晖倒是挺愿意跟她聊下去。
“缺不缺不知道,反正自从借给我钱后,态度大变,大概是发现我连一百万都拿不出,不是他想象中的白富美,失望了吧。”
舒禾在这一点上挺特别,她说一些不太好的事,语气都淡淡的,非常置身事外。
包括母亲去世,父亲再娶,继母生病却要她花钱,以及自己的男友变心。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种出身一般却年薪百万的女人是这个社会上的精英阶层。
孟清晖接触到的从底层上来的精英们都有一个特点:异常追名逐利,无比相信弱肉强食的达尔文主义,而忽略了最朴素的人性。
但舒禾好像是个例外。
她心态佛系得像个几经沉浮后隐退的老人。
孟清晖暗暗惊讶于她这个特点,面上却也只是说,“你能选这么货色也挺让人意外的。”
舒禾微微垂眸,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他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的人,但那时他有女朋友,就一直保持距离来着。后来,工作后再遇到,应该心里还留着读书时那份美好,或者说是遗憾。”
也正因为这样,她看他才有滤镜,在发现问题后才不能释怀,一直拖了这么久,还做了许多傻事。
“他技术好吗?”孟清晖知道自己不该问一个病人这种话,可一想到孟怀安,他就心里直冒酸泡。
“啊?”
舒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刚被孟清晖救了小命,这次出奇的好说话。
“我们没睡过。”这是实话。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时,她心里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孟清晖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猜我信吗?”
成年男女恋爱不上床,玩纯爱?
放别人身上,他还有可能相信,可舒禾……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