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沦落风尘的漂亮女人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陆衍这个漂亮男人也不例外。
他是被母亲卖给黑会所做男模的,那时候还没有“男模”这个好听的说法,他是moneyboy,也叫鸭子。
而他被卖的原因也很离谱:他的继父看上了他,背着母亲对他动手动脚,母亲不敢对继父有微词,却直接把他卖到了风月场所。
在别的男孩过生日还能收到汽车模型时,陆衍已经学会了面对各色前来消费的男女露出讨好的笑脸。
以至于多年后,看电影《霸王别姬》里程蝶衣母亲,他只觉得反胃。
“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不中留。”这不就是当年母亲的经典说辞?
那个年代的钱实,陆衍记得,会所老板一次性给了母亲五万。
五万,现在炒股随便亏五个亿,陆衍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可那时,这五万足足买断了他三年。
现实不是影视剧,没有为他挺身而出的段小楼。
“卖艺不卖身”这件事,也根本行不通。
陆衍的第一次直接给了会所老板,对方也是个男人。
他记得,那天他哭哑了嗓子,一个人跑到了天台上。
“有本事你就跳下去。”那个老板有钱有势,根本没在怕的。
“你会遭报应的。”那时的陆衍双腿瑟瑟发抖,双目通红地控诉着他。
“报应?那都是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也可能是你们这些穷人自我安慰的混话。”老板轻笑一声。
他站在他身后抽着烟斗,声音如同鬼魅:“信不信20年之后你投胎回来,我依然在荣华富贵,只手遮天?”
陆衍没怎么读过书,年纪又小,那时词汇量也贫乏的可怜。
可老板那番话,他听懂了。
是啊,如果恶人会遭报应,这个强jian他的男人,在这之前也强jian过许多和他一样的少男少女,为什么还能站在这儿若无其事?
他的母亲,为了讨好一个臭男人,宁愿卖掉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还平平安安拿着五万块走人了?
反倒是他,从小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连只鸡都不敢杀,却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厄运连连。
陆衍绝望地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许久没有作声。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这儿跳下去,要么就乖乖地跟着我。只要今天不跳,就默认你同意了。到时候就不要装什么贞洁烈女,当表子立牌坊。”
老板冷冷地抛下这番话,抬腿走了。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电影里的程蝶衣说。
那时天已经黑透了,天台上都是呼啸的风,陆衍衣衫不整,蹲了整整一夜。
一直到天亮,他才站起来。
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哪怕再屈辱,他也要活着,他要所有人遭报应。
如果上天不肯惩罚他们,让他自己来。
陆衍被冷风吹的头发晕,他终于迈着沉重的步子,浑浑噩噩地下了楼。
老板在一楼花园等他,显然也一夜没睡。
见陆衍下来,老板走过去,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陆衍被打的一个两枪,却还是站直了,与他四目相对。
“既然选了第二条路,以后就好好跟着我。”老板把手放在他的肩头,叹息了一声。
“好。”陆衍哑着嗓子说,之后重重地晕了过去。
陆衍病了半个月,高烧不退,后庭发炎,有几次都险些死在病床上。
可那时,支撑他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该死的不是他,是所有的恶人。
他活了下来,从此也真的不一样了。
……
陆衍跟了那个老板三年,如今想来,也并非全是坏处。
起码,他靠自己的美貌从一个要做“鸭子”的少年,变成了老板的专属晴人。
当然只服务一个人总比做会所的公共资源强一些,减少了染病的几率。
而且,会所里甚至有不少人艳羡他,毕竟那个老板的确出手大方,对他也算好。
所以他在会所里其他人眼里,是“老板娘”一样的存在。
每每想起,陆衍都觉得可笑,都是玩物,怎么还搞出鄙视链来了?
跟老板时,是一个人世界观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他的取向也是在那时出的问题。
可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做个金丝雀,跟老板的每一次接触,对他来说都是忍辱负重。
就这样,陆衍在那个老板的手底下,蛰伏了整整三年。
人生出现转机,是老板跟人合伙做一笔大生意。
事关H市当时的首富薛玊,也就是后来帮陆衍做手套,在富人间玩转现金流的那个女人。
“玊”这个字,陆衍还是通过她才认识。
音同“素”,意为有瑕疵的玉。
“这个名字是后改的,我就是一块有瑕疵的玉。”她说。
后来的后来,陆衍才知道,薛玊是没有子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