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岁还不到自由走路说话的时候,需要人时刻贴身瞧着,江谣会更不放心些。
可贺敛早早给她做了心理疏导,要她给小百岁一点自由。
她坐在谢蓁身边,有些贴己的询问,“蕴礼这次瞧着健康了许多,是没问题了吗?”
“如果不受什么伤,按理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江谣就是江谣。
就算受过那样的重创之后,还是能得体的与人交谈,让外人看不出一点不适。
很难将她跟贺敛口中那个因为痛失爱女而快疯了的女人划等号。
谢蓁顿感受宠若惊,很注意江谣的情绪。
“那就好。”江谣看着她,眼神是深刻的,饱含着其他东西,“你也很不容易。”
她的不容易,似乎只有她们懂。
那群男人是不会了解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小孩儿身上挪开,专注在了自己的事情里,这原本是好事,可这么一来却造成了楼下的疏忽。
小百岁搭着积木,为了去够远处的积木而摇摆着起身,她突然站起来,却还站得不怎么稳,一旁的保姆还来不及去扶,她却像是绊到了什么,直直的要往前摔倒。
摔倒的瞬间,却被宋宋及时扶住。
小女娃在惊吓之中立马哇哇大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百岁身上,没人去管宋宋。
他坐在地上,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视线也渐渐模糊。
窗外雨水肆虐,城市被浇灌,有些雾茫茫的,远处大厦也有些看不清楚。
遮上窗帘,周蕴礼将外套递给云善,关门时提醒她带伞,她顺手还拿走了准备好的糖果。
都是给宋宋的。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
她有点犯愁。
周蕴礼安慰,“医生不是说没有大问题吗?一点糖而已,肯定能吃的。”
“害怕呀。”
这个孩子是个瓷器,实在不能再碎了。
在贺敛家的那次意外,把云善吓惨了,几天几夜没敢离开宋宋身边,一直在床边守着他,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发病,被小百岁那一摔吓的。
小百岁倒是没什么事,宋宋就惨了,要住院观察好些天。
这是最后一天,谢蓁特地带着糖去看他。
跟周蕴礼下楼,走出去开车,还没走出大堂,却被雨雾中的一道身影阻拦住,郑叔撑着伞站在雨里,黑色西装,袖子上别着一块白布。
无需多问,那悲伤的眼神,装扮穿戴,侧面说明了许多问题。
要不是家里有事,他不会这么突然的找过来。
周蕴礼站着没走动,将伞放在谢蓁手里,“你先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没什么意外的。
自从被周庭书设计,谈家老爷子中风后,身体一直中规中矩,靠药物吊着,人到了年纪就会离世,这是生老病死的规律,谁都抵抗不了。
周蕴礼也不见什么悲伤的色彩,他对这个家,本就没什么感情。
谢蓁一步三回头。
郑叔和她擦肩而过,走到周蕴礼面前,沉声交代了什么,像是乞求那般,“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您还是参加一下,好吗?”
他才是长辈,却这样称呼周蕴礼,又这样求他。
不管怎么说,去世的是他的外祖父,他出席葬礼,上柱香是应该的,是人之常情。
可有些话他说得很明白。
“您帮我转告,节哀。”
周蕴礼沉默良久,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话,原本他是期待找到家人的,也是真心将他们当作家人的,是谈家亲手毁了这一切,毁了他的期许,就别怪他的狠心。
“蕴礼,你真的不愿意……”
“没什么好说的。”
周蕴礼打断他,很决绝,“我还有事,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完离开这里,穿过雨里,看到他淋雨,谢蓁忙下车要给他撑伞,却被他拉着塞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