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孩子。
却又不像她孩子,听着她的哭声,面无表情的。
“您节哀。”
谈老师用纸巾擦去眼泪,她要如何节哀,她还没找到方法,“蕴礼,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妈妈只有你了。”
嘴上这么说,可她根本没有拥有过这个孩子,从始至终都是。
如果非要挑出一段时间,那也只有在她假意接受谢蓁的那段时间,周蕴礼算是真心将她当作母亲的,可后来这一切都坍塌了。
她现在哭诉,实在太晚。
“学文叔在您身边,我就不回去了。”
周蕴礼说得足够礼貌,在谈家的那段时间,他知道自己这位清高的母亲有这怎样的情人,她并不是真的孤单。
她太擅长这一套。
周蕴礼却已经腻烦,“别再哭了,我要忙了。”
“蕴礼……”
谈老师却没有挂断这通电话,还是依依不舍的,“妈妈很想你,你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见过面。”
“有这个必要吗?”
“我们不是和解了吗?”
聊得有些头疼,周蕴礼找了个地方坐下,揉着眉心,深感无奈,“那是算了,不是和解。”
挂断电话,雨声敲击在玻璃上,他失神地望着茫茫雨雾,一时有些迷茫,像是海上一艘没有目的地的轮船,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些事,他竟然没有头绪。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么冷处理,谈老师一定会派人继续来劝说,日子没有一天会是平静的。
可要出席葬礼,他实在做不到。
雨声渐渐转小,周蕴礼在这场雨中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找到了赵予的电话打过去。
这不是好差事,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想接的。
可他在周氏就是依赖着周蕴礼存活,他要他办的事,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接下来。
“行,我带你过去瞧瞧。”
有人代替,也能堵住谈家的嘴。
周蕴礼应下,“好好办。”
“谈家那些人该不会打我吧?”赵予还是有顾虑的,“再说了,那地方能是我去的吗?”
“没什么不行的,你就说是我要你去的,他们不会拦你。”
赵予怔了怔,有了靠山,放宽心了些,“好,我这就准备一下过去。”
“别惹事,代我出面一下就好。”
“明白。”
挂断电话,赵予长舒了一口气,去衣柜里将黑西服拿出来,准备去参加葬礼,这可是谈家的葬礼,级别不同,要是运气好,还能结识些人,有助他往上爬。
这些机会都是周蕴礼给的,他很珍惜。
按照地址过去,果不其然被挡在了门外,赵予报上周蕴礼的名字,安保人员有所质疑,上下打量他一圈,显然将他当成了那种乳臭未干的男人。
也没有资格参加谈家的葬礼。
可他报出周蕴礼的名字,那便不同了。
“你等等,我要问问。”
安保走开,像是用呼机传到了里面询问,没一会儿便有人亲自来接他,像是谈家的保姆,她倒是毕恭毕敬,将赵予迎进去。
她走在前,边走边问,“是蕴礼让你来的吗?看来他还是放不下这个家。”
赵予冷笑着。
周蕴礼可不是放不下这个家,而是想要解决他们,省得他们去烦他,他们倒是喜欢自作多情。
葬礼场面隆重,怕是比寿礼都要隆重。
来的人络绎不绝。
赵予被安排坐在一旁,刚入座便看到了熟人,开口想叫姐夫,却反应过来梁易已经结婚了两年了。
“梁总。”
舌尖收回了那两个字,很快又转变成梁总,却还带着些微的笑容,“你怎么也在这儿?”
梁易瞧他一眼,像是不屑的,没有回声。
赵予被这样对待的习惯了,“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没兴趣。”
这里乌压压的一片,入座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注意到他们,赵予靠近梁易,“虽说我们没缘分做一家人,但也没必要这么陌生吧?”